洞裏死氣沉沉,隻有兩隻手電,亮著冷冷的光柱直射著洞頂,映得滿地利器,閃寒嗖嗖的光芒,遊目四望,卻見墓壁上,滿是洞孔,黑黑的密密的猶如蜂窩一樣,當真是詭異之極。
我翻身坐起,卻覺左臂與左腿上疼的厲害,借著燈光看見,左臂與小腿上各插了一隻長的駑箭,箭身烏黑,掛著斑斑鏽跡。
這時,老孫已經走來,見我還坐在地上,伸手正要拉我起來,卻見我受傷,急忙蹲身查看我的傷勢,表哥見老孫蹲在我身前,便將地上的手電拾起,蹲在一邊照著我的傷處。
卻見老孫道:“腿?的兩處傷的不深,傷的重的隻昫手臂上的。咱們出去呢,找個安全地方再說!”我倚著老的胳膊說:“箭上會不會有毒啊!”
老孫扶著我道:“好象沒毒,流出的血是紅色的!”聽說箭上沒毒,我心了這才覺一寬。
這時,表哥站起,從地上撿起一根洛陽鏟,正要再去察隊楊辰等人的情況,卻見他腳下一具隊員的屍體,竟“啊”的一聲叫了出聲來,事出突然,竟著實嚇了我們三人一跳。卻見屍體竟晃悠悠地站起,顫巍巍的直向表哥走去,我暗自慶幸,這人竟在如雨的機關中活了下來,這真是奇跡。
這時表哥突然“啊”了一聲,叫聲恐怖驚促,我忙順他的驚駭的眼光看去,卻見屍體臉孔與雙眼都是血紅,臉上、身上的肌肉不住亂抽亂顫,見到這個怪樣子,我隻覺手腳冰涼。我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身上臉上滿是箭支,在這些箭駑中,有十幾處都是致命的,斷無生還的道理。
此想,想來表哥也是心慌意亂,見屍已走到身前,急忙用腳向屍體踹去,那屍體不躲不閃,屍體歪歪斜斜的退了幾步,竟自仰麵摔倒,中在背上的箭駑立時透胸而過,血淋淋的箭尖挑著皮肉,在電光中放著幽幽的淒光,卻聽他口中“嗬嗬”幾聲,手足一陣抽搐,便不動了。
表哥從地上緩緩的爬起,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這具怪屍,或許,他是怕眼前這個死而複活的屍體再站起來。
我長長手出了口氣,想著剛才的一幕,我的手腳也是發軟。
“鬼——鬼啊!”突然,他表哥竟又歇斯底裏的大叫著,直退到我們身邊,聲音說不出的淒厲,竟隱隱掛著哭腔。
我忙向地上屍體看去,隻覺腸胃上一陣麻氧、惡心,真驚怵恐怖至極。那具屍體的臉上,鮮紅而又黑白分明的眼球,已經慢慢凸出掉落在眶外,幾隻手指甲大的黑甲殼蟲子,正從血淋淋的雙眼裏向外擠著、鑽著、拱著。它們的爪上,帶著死人紅紅的血絲。鼻孔、嘴巴還有耳朵裏,都有這樣的蟲子不住的進出,臉上、項上凡是露肉的手腳上,所有皮膚的表麵,都鼓起一個個蠶豆大小的鼓包,這些鼓包在蠕蠕而動著,向前爬,向後擠,似是捉迷藏一般,在一片“沙沙、滋滋”聲中,分解著吞食著這具屍體,看著這些蟲子,我立時想起,這東西和我先前,在隧道的黑石櫃旁踹死的蟲子一樣,卻不知這些蟲子竟是如此的惡心殘忍。真不知道,這個死屍裏麵,倒底藏有多少這樣的鬼蟲子。
欲嘔的感覺越來越烈,我卻又忍不住去看,另外幾具屍體,燈光映襯著那幾具體屍體,更慘更惡心,那幾具屍體的臉上,已爬滿了這些惡心的東西。有一具屍體從衣服上,我可以判斷那是楊辰的,隻是他的臉皮已被那些蟲子掀起,白森森的牙齒,掛著血絲,血漓漓的顴骨上,是忙不停的黑甲蟲子在來回爬動,它們從那些屍體的口中,進出喉管乃至髒腔,象是地獄中的餓鬼,幾百年沒有見過食物,它們瘋了,瘋搶這些死者的遺蛻,嚼食著這些屍體僅存的血肉,一陣陣血腥氣與墓道中的穢氣相雜彌漫。這些剛才還和我說笑的朋友,就這一會工夫,臉部胸腹已全是白骨,隻剩下一個個血肉模糊的骷髏,頂著一頭黑發,慘啊!真慘啊!
“解屍蟲!快走——!”說話的是都老孫。怔怔半晌後他將我扶到一邊,又一把拉起正在嚎叫的表哥,右手連飛,竟是兩個嘴巴,隨著嘴巴的脆響,表哥被打得一呆,卻聽老孫道:“快逃啊!不然這些鬼東西吃完了他們,就是你格龜兒子嘍喲!”
表哥的身子軟軟地靠到墓門上道:“我們——我們還能逃向哪兒啊!來路全讓蟲子封了,沒等到不了洞口,我們就怕隻剩骨頭了。”他邊說著邊用手,末去嘴角的血,看來這兩個嘴巴著實打得不輕,但眼光中卻盡是頹喪。
“進門,我們隻能進門了,再把大門封嚴,然後再想辦法出去!”說著用力向大門撞去,那扇大門正是我剛才打開的門,隻是門雖打開,卻隻向裏開了數寸,一條的小縫,隻夠進隻手臂的,再向裏,竟然再也不能打開了。
老孫猛烈的撞擊,卻是徒然無功,這時,一陣沙沙聲起自身後,回頭看去,卻見地麵上一片黑亮亮的蟲背,映著手電光,詭異的緩緩向我們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