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亂的在身上亂抓亂打,想盡力將衣服裏鑽入的老鼠打死甩脫。那知,一切都是徒勞,身上的老鼠卻越來越多,到後來都說不清身上倒底那裏疼痛,耳朵裏聽到的隻有老鼠“吱吱”的尖叫聲,隻覺心中有說不出的惶恐、憤怒、焦急、壓抑,那種感覺彙聚到一點就是歇斯底理的哭嚎,與即將崩潰的酸軟。
突然,眼前一團火光劃過,正落在身前的鼠群裏,接著一陣“吱吱”聲中,鼻中竟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就在這時,我隻覺身上的老鼠有幾隻跳出。我心中立時一陣清明,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衣服全部除掉,把那些或死或傷的老鼠從衣服中抖落,這才看清,那團火竟是一個人的上衣,回頭看時,隻見老孫赤條條的站在眼前,原來是他人們方寸大亂之際,將衣服點燃,阻住了眾鼠的攻擊。我剛要撿起自己的上衣,去將火勢添旺,猛的後背一陣巨痛,一股大力竟擊得我撞向石壁,隻覺額頭與左胸一陣巨痛,眼前一陣金星亂冒。
我勉強站起身來,頭上雖然疼痛,卻不及左胸上利害,看時,左胸處已然有血滲出,顯然是被尖利的東西紮了一下,我抬眼看去,石壁上插了一柄,竟直沒至柄,我心中好奇,一把握住刀柄,使勁一拽,竟拔出寸許,再一用力一把匕首尖刀應聲而出,卻見刀子的前半部分生滿了黃鏽,而貼近刀柄處二寸許,卻少有鏽跡,我心中一陣。原來,這堵石壁隻有兩寸來厚,如此危急關頭,看來真是天不滅“秦”啊!
這時,身後竟已安靜下來,隻有一陣悉悉索索的脫衣聲,我回頭看時,人們果然都已和我一樣,脫得精光,地上的那團火光又亮了不少,顯然,又有人將衣服添到火裏。火亮的遠處,一片白茫茫的皮毛裏,一雙雙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直視著我們,看來這群老鼠是不會輕宜放過我們這頓美餐的。
我從一堆死鼠下麵,拾起一支山鎬,也不理眾人,使出全力,一鎬猛擊在石壁上,隻聽“轟隆”一聲,一個尺餘寬的洞口應手而開,接著,從洞口傳來一股窒息的黴臭,我不疾細想,連忙用手掩住口鼻。
人們被我突然的舉動驚的一呆,隨即一聲歡呼,早有老孫搶上將我手中的山鎬奪過,正要將石洞拓寬,卻被丁貴生氣喘籲籲的道:“不要將洞開的太大,隻要能過去人就行,否則大洞口不好堵住,容易被老鼠鑽進來!”我聽老丁這麼一說,心中也不禁暗自點頭。
老孫聽從丁貴生的話,隻將洞口上尖銳的石塊剔除,然後率先鑽入洞中,隨後我們也魚貫而入,沒等喘息,又立時將洞口砌死,連指頭大的小縫都用碎石塞好,直到感覺老鼠確實不能鑽入後,才長長出了口氣。就在這時隻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一陣酸軟襲來,我呻吟了一聲竟自貼著山壁坐倒。直到感覺體力恢複過來,才站起身穿好衣裳,人們見我起身,也隨即穿衣打包,都準備著上路了。
隧道在搖晃的燈光中,不住的向前伸展,橐橐的腳步聲敲打著陣陣死寂。此時,我已經看清,這個山洞絕對不是一群土匪所能修建地的。將山腹鑿空,用城磚、條石再修出這麼一條隧道,就是對現代人而言,再用上一些專業的工具與機械,這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隧道一拐,陡然感覺這裏的空氣似乎寒冷了許多,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正在覺得詫異,這時,我突然發現,就在前方,我們的手電光不能及到的黑暗裏,竟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從牆壁裏緩緩的走出。然後,轉身向著我們的前路走去。或許,這不應該說走,應該用飄才對。這個白影就是昨晚槐樹下所見的幽靈,白白的身形,散發著淡淡的銀灰色的微光,是那麼神秘而且詭異。我們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這幽靈一樣的白影,突然轉過身子,發生不能想象的結果。
影子飄動的很慢,竟是直直的前行。原本我已栗懼的心,此時,竟不怎麼害怕,有的則是好奇的心,想上前看個究竟,這東西倒底要去那裏。或許,其它人的想法也和我一樣,在我向前跨出的同時,老孫與表哥竟也向前走去,前邊的白影似是渾然不知,依舊向前走著,在飄行到隧道的盡頭時,竟又沒入石壁,而且在即將入壁之時,白影似乎向我們望了一眼,並詭異的笑了一下,然後消失在石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