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宋江南水患,荊湖兩路又鬧了水疫,國帑的收入比去年就高了不到一千萬銀元,總計約為一萬萬兩千九百三十六萬銀元。”李綱略帶幾分心的完了這個收入。
趙英眼睛珠子一轉,笑嗬嗬的道:“國帑現在是真的富了,結算都不用銅錢,改為銀元了,闊氣呀!當初河東路常平倉那兩千萬貫……”
李綱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用眼神瞟了眼官家的神情,示意趙英閉嘴。
趙英猛的捂住了嘴巴看著官家出神的盯著大駕玉轤的窗外。
官家怎麼了?國帑收入在水患和水疫之下還有如此高的收入,怎麼官家還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趙桓看著窗外汴京百姓們的安然,眼神中卻帶著幾分疲勞。
印經院的來龍去脈,趙桓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也早就研究過了,其實就是一樁典型的戶部侍郎挖大宋朝廷牆角的故事。
而印經院並非孤例,李綱當初作為兵部侍郎掌管軍器監的時候,就曾撲買掉了軍器監的很多將作。
而這個名叫王奇的官僚,現任是大宋朝的樞密院副使。
畢竟趙桓已然成功登基,並且大宋越來越有中興之態,哪怕是接連大災,但是百姓們的日子越來越富足。那這位當初的戶部侍郎,現在的樞密副使,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
樞密使、知樞密院事一職當初趙桓授予了種師道,種師道走後,此職位常設而不認命官員。
趙桓的打算是嶽飛履曆再多幾筆,就拉到樞密院來,繼承種師道的衣缽。
而大宋國帑收入的細表,趙桓深入研究過了,是因為唐閎所管理的紡織所、李邦彥所管理的大宋書坊、軍器院民器監興建的大型器械、甚至是趙英搞得餐飲連鎖企業尚膳樓等盈利能力的增加。
在大宋近乎玩笑一樣的撲買收稅的情況下,大宋國帑年入億貫,但是百姓們卻愈發艱難,每況愈下。
和印經院、軍器監將作的流失,國帑無財,隻能攤派,最後層層加碼,攤薄到百姓頭上,早不知翻了多少倍。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陳子美遠赴來州,獻上所有資產為兒子鋪路的時候,趙桓拒絕的原因。
獻上來,歸了國帑,趙桓不在汴京,不出幾年,陳家的生意,就會被瓜分的幹幹淨淨。
李綱不再話,默默的將卷宗放在了案幾之上,整個大駕玉轤隻有馬蹄踩在青石街道上清脆的響聲和車轍緩緩轉動之聲。
“到了嗎?”趙桓抖擻著精神,看到了邢獄的大門,此行並非臨時起意,刑部侍郎宋世卿也早就做好了迎駕的準備,整個邢獄打掃的幹幹淨淨,甚至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草木的香氣。
草木灰稀釋之後做的類似於空氣清新劑一樣的東西,最近在大宋非常風行。
“我陳子美在官家征戰河東路的時候,就獻上了千萬家財助官家平定金禍!官家所厭惡的,就是我陳家厭惡的!官家在河陰拒絕了我兒獻上的瘦馬之後,我陳家就再沒有做過人丁買賣!”
“就是王老子來了,我陳某人也是這句話!官家厭惡的,就是我陳家厭惡的!別給我換衣服!你們起開!莫挨老子!”
趙桓還沒走到邢獄深處,就聽到了牢房裏的陳子美劇烈的咆哮聲,中氣十足的叫罵著,似乎是拒絕著獄卒們給他更衣。
趙桓打量著邢獄的牢房,經過精心的打掃之後,依舊充斥著陰森。當初蘇軾因為烏台詩案住進來的時候,仆人送條魚都差點把他嚇哭。
陳子美這個拒絕更衣和咆哮,有點那個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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