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這些宦官都是出自內廷,身上那股陰柔的氣息,讓人很不舒服,他們在笑的時候,又像是在哭。
陰不陰,陽不陽,讓人畏懼。
“牛指揮放心吧,官家這次來就特意叮囑過了,清河城的位置特殊,陳學士有便宜行事之權。”孫曆看著牛皋的表情解釋道。
“還請天使到這邊洗浴之後,再進城。”牛皋趕忙將孫曆迎進了城外的澡堂。
孫曆酒足飯飽之後,待在清河城的城牆上,看著昏黃的落日緩緩的落下,整個天空和地麵,都被落日鍍上了一層金光,楚河水的漣漪又將金光打散。
盛景。
一道龍卷風劃過了天穹,帶著沙子飛上了天穹,攪動著火燒一樣的雲彩。
一百騎卒瘋狂的踏馬而行,從天邊而來,揚起的沙塵如同俯臥在地平線上的一道土龍一般。
道道烽火從天山山麓而下,孫曆指著那些烽火的地方,問道:“那是你們修的烽燧嗎?”
牛皋連忙說道:“為了預警契丹人從碎葉城穿過天山山口,建的烽火台,就是哨所罷了。”
“掌烽火,置帥一人,副兩人,每烽置烽子七人人,共計九人,三個三三分隊。”
“其煙看放時,僅一時,則無事。合盆滅煙,並非警訊。”
孫曆點頭,看著城中不慌不忙的樣子,就知道這一百騎應當不是契丹人。
當沙龍由遠而近,跑到清河城的時候,孫曆也看到了變成了土人的陳東,隻不過陳東並沒有急著進城,反而進到了清河城旁邊的澡堂子。
牛皋趕忙解釋道:“還請孫天使稍待,陳學士還要洗漱之後,才能來拜見。”
“大漠沙塵太厲害了。烈砂眯眼,若不用硫磺洗掉虱蟲,恐有瘟疫。”
“原來如此。”孫曆才明白,為何自己進城之前要洗漱,而且是那種難聞的硫磺皂角。
陳東見到孫曆之後,也顧不上享受孫曆帶來的美食,而是非常嚴肅的打開了地圖說道:“這位是阿爾斯蘭王子,他的父親是火尋國的國王。這次我們找到了一條繞開契丹人,通往火尋國的商道!”
“尊敬的天使,我叫石康,字利達。”阿爾斯蘭不厭其煩的糾正著陳東的話,但是依舊沒什麼用。改變不了宋人對他的稱呼。
想做個宋人,哪裏有那麼容易。
“這條商道!來得正是時候!”孫曆看著堪輿圖上的路線,用力的點了點頭。
陳東指著清河城和碎葉城說道:“我判斷過了耶律大石的想法,契丹人的想法很簡單,清河城在他們手裏,就不會有那麼多行商,和大宋交易。”
“清河城在我們宋人手裏,更多的行商經過他們契丹人的地盤,可以收更多的稅,他們希望的是西進。短時間內不會攻打清河城。”
“所以清河城短時間沒有戰事,我可以跟隨孫天使回京,至於出使大秦,還得看官家的旨意。”
“好!”孫曆點頭稱讚,一年多沒見,陳東變得更加有棱有角,未來的相公,必有其一席之地。
次日的清晨,陳東和孫曆乘快馬,給清河城留下了一道背影,飛快的向著鎮州而去。
而此時的燕京驛站裏,安娜氣呼呼的盯著亨伯特問道:“我要購買大宋衣帽行的定製衣物,為什麼不可以!”
安娜經過大同府的時候,亨伯特見過大宋衣帽行的掌櫃,李師師。
李師師現在是大宋衣帽行的首席衣物設計師,她接觸到了亨伯特,亨伯特作為景教的紅衣大主教,對展開克烈部的商貿有很大的作用,李師師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而亨伯特留給李師師一份設計稿,符合羅馬帝國的貴族服飾。
亨伯特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太貴重了。我的長公主,若是普通衣料就算了,但那是絲綢!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去為這件衣物付錢。”
安娜依舊生氣的說道:“沒有絲綢的羅馬貴族,還是羅馬貴族嗎?亨伯特你忘記了榮耀這兩個字,應該怎麼拚寫嗎?”
“可是太貴了。”亨伯特依舊在勸說著她的長公主。
若是便宜點他們還能付得起錢,但是現在絲綢製品,實在是超過了他們的承受範圍。
安娜坐在凳子上歎氣,這就是羅馬帝國的現狀,貧窮。
安娜無奈的說道:“今天晚上有一個皇家舞會,大宋的皇帝邀請我出席,我卻沒有像樣的服飾參加舞會,這很丟我們羅馬帝國的臉麵。”
“不過,聽說大宋的皇帝很有錢?”
亨伯特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大宋衣帽行,就是這位大宋皇帝的私人財產。我打聽過了,僅僅一個衣帽行的收入,就是我們帝國一年稅賦的一半左右。”
“他很有錢。我的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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