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八 賈子珺癡夢遺天癸 梅鳳瑜鍾情傳尺素(1 / 3)

卻說薛靈回子珺道:“要說梅姐姐因何不樂麼,皆是這喝茶的緣故。”

梅嵐忙道:“竟胡說,這茶喝的好好的,有什麼不樂的。”

薛靈笑道:“咱們喝這茶倒沒什麼,可才剛兒書院裏先生的那碗茶味道怎樣呢?”

梅嵐道:“關那碗茶什麼事,那茶我喝也沒喝。”

紅菱一旁插話道:“那茶我倒是喝了一口,又苦又澀,還有股子土腥氣。”

薛靈賣關子道:“其實也不是茶的緣故,或是那人的緣故。”說完一臉壞笑。

梅嵐心想,這丫頭定是知道了書房裏那番偶遇,先是羞了個滿臉通紅,接著便過來抓住薛靈,擰嘴掐胳膊,罵個不停。

子珺見狀,心已猜著一二分,過來拉開她二人,對梅嵐道:“若真如此,又是一樁好事,姐姐更應高興了。”

梅嵐氣道:“她在那兒狗嘴裏吐不象牙來,你也學會了落井下石,根本就沒見什麼先生,別聽她胡扯。”

薛靈道:“要是沒見過先生,那茶是哪兒來的?”

氣得梅嵐又過來擰她,子珺忙叫薛靈住嘴,梅嵐方坐了回去。

眾人又閑逛了一回,便出園去了。

當晚已過,眾人歇下,梅嵐獨自來到子珺房中,二人閑著敘話。

子珺問道:“姐姐果真相中了麼?”

梅嵐道:“相中什麼?”

子珺道:“就是我們學房裏新來的先生。”

梅嵐道:“我道你是個正經人,怎麼和靈兒一樣嚼舌,哪個相中他了。”

子珺道:“姐姐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我,白天靈兒一提先生,你便羞了起來,還說不是麼?”

梅嵐忸怩道:“麵上看著倒還清俊,隻不知人物如何。”

子珺道:“這麼說姐姐是相中了。”

梅嵐歎道:“相中了又能怎樣呢,隻當過眼雲煙罷了。”

子珺道:“姐姐這是哪裏話,若是果真相中了,便可寫首詩來,叫人送到他手上,看他如何。”

梅嵐道:“竟胡說,從來就是男求女,哪有女兒家自個兒送上門的,叫人知道了,還不丟死人。”

子珺道:“虧姐姐還是翰林之女,想那西廂記裏的崔鶯鶯,牡丹亭中的杜麗娘,縱然男女互有傾心,還不是女兒家主動些,就連那詩三百裏,也有不少女求男的句子。”

梅嵐笑道:“雜亂書你倒沒少看,正經的卻不知學了多少。”

子珺道:“姐姐現可就寫來。”

說完找了塊雪白絹布帕子,方尺大小,鋪在案上,墨蘭端過筆硯來。

梅嵐略思一會兒,提筆在帕上寫了四句道:

梧桐未棲鳳,

孤落五色凰。

不聞古琴曲,

寸心盼情郎。

寫罷,放到一旁,待墨跡幹了,小心收了起來。

梅嵐這裏心中早已惴了起來,向子珺道:“我知道妹妹是個穩妥的人,此事隻可你知我知,切不可叫旁人知道,尤其是靈兒那丫頭,她要知道了,必弄得個滿城風雨。”

子珺道:“姐姐放心,我自明白。”

梅嵐又隨口問她:“你們今兒個上的什麼書?”

子珺道:“什麼梁寡高行陳寡孝了,又是王政君母儀天下了,左右都是賢妃貞婦,困得靈兒直打瞌睡。”

梅嵐嗬嗬笑道:“那丫頭可得教訓了,沒事兒就知道胡鬧,還長舌頭。”

子珺道:“靈兒心直口快慣了,口無遮攔,姐姐也莫怪。”

二人說著不覺,已到了三更,梅嵐道:“都快三更了,妹妹也困了,早些睡吧。”

子珺道:“這麼晚了,姐姐就別回去了,紅菱又沒跟來,咱們一處睡吧。”

正說著,外屋墨蘭來回,門上紅菱打著燈籠,來接梅嵐回去。

子珺便道:“你去跟她說,梅姐姐今兒個不回了,同我一處睡了,叫她去吧,回頭再從箱子裏拿出一床那宮綢鴨絨被子來,靠著炕頭鋪好了。”墨蘭答應去了。

待被子焐好了,墨蘭端過一盆溫水來,二人淨手擦臉,漱了口,便都躺下了。

梅嵐卻隻睡不著,左右翻身,回想日間偶遇周雋,思其言談禮表,萬般皆好,隻恨此刻不能再見一麵,真個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西施心中慕情郎。

一旁子珺早已入夢,輕聲打著小鼾,梅嵐心說這丫頭果是困了,無奈隻得強閉了眼,捱過三更,方才睡著。

且說子珺正睡的香,忽聽有人喚她道:“妹妹快起。”

子珺睜了眼,卻見自己睡在一塊青石上,忙起身站定,但見四周雲飄氣清,腳下霧靄繚繞,好似到了天宮仙境一般。

尋著呼聲望去,見不遠處有一仙子,玉冠霞帔,綽約輕飄,正向子珺招手。

子珺忙答道:“姐姐是在叫我麼?”

那仙子道:“正是,今日我們姐妹有緣,特來引你到個好去處。”

子珺也不多問,便跟著仙子去了。

前行不遠,但見青樓矗立,錦色喧聲。正待進去,仙子囑子珺道:“妹妹隻可眼觀,不可言問。”隨即領著子珺上了樓。

子珺逐步走去,到了第一間小閣,透過帷幕,見屋裏一桌人正飲酒做樂。當中坐著一位官老爺,一身朝服,周圍四五個美麗婦人,濃妝豔抹,脂光照人,俱都歡聲笑語,爭著向官老爺敬酒,那官老爺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第二間閣裏,同是一桌筵席,乃是一個富賈之人,衣錦闊態,大腹便便,四下也有幾個婦人陪著做樂,盡興快活。

第三間閣裏,坐著個老實憨態之人,粗布麻衣,瘦骨黝麵,好似個耕種打柴的,一旁兩個婦人隨著飲樂。

第四間閣裏卻是不同,並無酒席,隻擺著個閨床,床沿上坐了個書生並一個小姐,見那書生白麵儒雅,俊朗豐姿,那小姐也是出塵脫俗,美豔絕倫。

子珺心下歎道,果真郎才女貌,看那書生比我們學裏的先生還要俊些。

正此時,卻見那書生動起手來,先是把那小姐的錦衣脫下,香肩畢現,鎖骨輕柔,露出了紅肚兜來,後又自己脫了長衫,光著上身,將那小姐按到床上,氣喘息粗,胡摸亂叫,竟做起雲雨事來。

子珺這裏看得心下亂跳,目呆神木,本意閉眼要走,卻不知怎麼,腿上隻抬不動。

待一旁仙子喚了她一聲,方才回悟,忙回過神來,扭過頭去。

正要繼續向前走去,仙子道:“已到盡頭,可隨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