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校
當我走進小學教室的那一刹那,一股極為老土的氣息便撲麵而來。風中夾雜著對我的怨恨與蔑視,那是對上個學期的蔑視。我低著頭,緩緩穿過一大群用狼一般的眼光瞪著我的“同學”,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同桌張舒又端起那個大水杯,故作正式地說:
“胡大,在寒假裏仿佛很有長進吧?”
我並不能聽出這句話有什麼深層含義,但是他對我的藐視卻是可以從這句話裏看出來的,我隻是笑著,並不能說出讓他感到諷刺的話,因為他有資本嘲笑我,他已經被公立簽了,競賽班是根本沒有問題,如今的他五科優秀,體育良好,“gets on well with everyone”,讓我自然是有一些嫉妒的,可又明知道自己超不過他,自己的前程未仆,能否考上公立的提前招生考試都成問題,我繼而沉默了。
每天的下課,總是會有一群人和他聚在一起,玩著一種不知名的拍手遊戲。我不知道張舒做這種事的意圖何在,但是和他玩的同學中也不乏成績優秀者,我想他應該是要拖累那些人的成績,他自己學不學習都是無所謂的,因為他的前程已定。
相比起我,在這時遠沒有2017年的我成績優秀,那時的我才隻是班級的中產階級,成績也並不見得好。這樣的一個顯而易見的後果就是,我想趕超別人,但是我卻要付出比他們多出幾倍的時間去自我學習,去認真聽課,買來資料來寫。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而他們此時卻在鑽研更加難的奧數題,這樣一來,差距好像更大了。
於是每天下課,他們在遊戲,而我在學習,他們在奔跑,而我在思考。這是唯一可以超越他的方法。我幾乎是被仇恨和嫉妒而驅使,發了瘋似的去學習,去惡補。時光便是這樣的流逝,一不留神已經四月份了。
在四月上旬,鄭老師打來電話,說要去康德給寒假那批人補習。我與母親都同意了。
於是在康德,一個近似於原始的班級誕生了,坐在我身邊的這些陌生的同學,將來是有一部分與我都在康德一班(惟一的一個競賽班)作為同學的。不過在那時,我還沒有感覺出什麼,隻是把在小學裏的那一套搬過來,認真學習,認真聽課罷了。這樣一來,到也有長進,雖然在兩個地方忙碌著,成效卻是看得見的。在那次讓我難忘的公裏提前招生考試中,我倒是考了全校第13名。這個成績倒不是太難看,我隻是知道,自己也有和張舒一樣的權利了。
鄭老師向我發來賀電,慶祝我能獲得較之以往驕人的成績。但是我想隻有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不管怎樣,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我便安安穩穩的學習,在鄭老師那好好學習,也可以為了接下來的小學畢業考天天向上。
但是就在這時,一次突如其來的事故,將我接下來的計劃全部打亂:由於過分的嫉妒張舒,便想著能和他在體育方麵一搏,便參加了2016年4月28日的校運會。而我則在跳遠時由於一個動作做錯導致全身向前傾倒,雙手著地,左手尺橈骨全部骨折,非常嚴重。想要恢複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我是不能去學校上課的。
在那同樣讓我記憶尤深的4月28日,我的左手總是會不斷的陣痛,在那天夜裏,我一夜未眠,不斷地自責嫉妒所帶來的後果,但是一切都晚了,我回不了學校,隻能待在家裏,什麼事都不做。這種感覺是很痛苦的,受了這次事情的影響,我不知道自己的畢業考會考成什麼樣的成績。我明知自己不是體育的料,為什麼還要去參加校運會,又傷了自己呢?多麼的不值得!康德那裏我也去不了,這讓我的心更難受了。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過去,同學在學校裏拚命的複習,而我隻是在家裏坐著,看看書,看看電視。碌碌無為。這樣一來,頗具危機意識的我便意識到差距的拉大,回頭一想,便也隻能扼腕歎息了。我一直在思考如果不這樣做,或許我會在鄭老師的班級裏更加優秀,在小學裏能夠取得好的成績。但是沒有用,我不能用意念去控製自己的成績。看著窗外的綠葉從原來的新綠愈發翠綠,自己的活力,卻像秋天的落葉一般被時間所消磨,漸漸凋零。
就這樣,一整個五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