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走到了胡平陽身邊,此時胡平陽眺望遠帆,忘川河綿延無限,與其說是河,倒不如說是大川,波濤洶湧的江水一片血紅,妖豔得如同血脈奔湧,隻見滾滾驚濤拍岸,激起無數血花四濺,隱隱可見其中竟間雜著人骨皮毛,汙臭難堪,但磅礴聲勢拍岸驚心,確如經中所言,忘川河水洶湧異常,非尋常渡船能涉!
胡平陽望著這氣勢磅礴的血川,眼中滿是蕭索意味,血河池,忘川水,真能洗滌淨這滿腹悲苦,萬千不能抒懷的惆悵麼?胡平陽忽的長長歎了一聲,吟誦道:“無言話淒涼,有語淚已幹,不忍翻舊事,怎堪愁糾纏?……有淚皆成血,無聲更斷腸!”
冥王眉頭一皺,不明白胡平陽為何突然吟誦詩文,想必是有感而發,也不知他在碑中究竟經曆了什麼,但冥王知道,胡平陽此時心中翻亂,定然就像眼前這水流一般,不禁歎了一聲,問道:“小兄弟想的什麼?”
胡平陽並未收回目光,聞言隻是深深緩了口氣,說道:“冥王殿下是想讓我喝下那孟婆湯吧?”
冥王見胡平陽一語道破,臉上頗是難堪,說道:“本座心念冥界千萬生靈存亡,本來隻是想讓小兄弟回曆冥界百年,體會陰魂不得輪回之苦,卻無意窺知了天機,隻是害苦了小兄弟了!”
胡平陽苦笑一聲,笑聲中隱隱悲涼難抑,竟似哭號,轉過頭來,瞪了冥王一眼,眼中金光閃過,森冷道:“忘記了也是好的,隻是我有幾句話,想和果顏單獨談談,二位回避一下。”
秦魍見胡平陽語氣甚是無禮,截聲道:“小子有話不能當麵說,想搞什麼花樣?”
冥王揚手喝止,儼然道:“退下!”
秦魍冷哼一聲,獨自走開,冥王向胡平陽深深施了一禮,溫言道:“小兄弟請便!”說著也退了下去。
果顏見兩人已走遠了,這才柔聲道:“公子有話但講。”
胡平陽雙手負立身後,遠眺著磅礴洶湧的大川,歎息道:“天命既有定數,就非人力所能扭轉,即使今日喝下那忘川河水,日後恐怕也會沿著既定的軌跡而行,但如今我既知天命,就不能坐視萬千生靈塗炭,我有一言,想寄放在你那裏,日後我醒轉之時,盼你千萬告知,時時叮囑與我……”
“這?”果顏聽出了胡平陽話中深意,驚疑道:“公子所指……莫非有意向我透露天命?”
胡平陽毅然點了點頭!
果顏吃驚不小,搖頭道:“公子既然熟知巫道玄術,自當知道天機不可泄露,你今日若是將三生碑中所見所聞告訴我,隻怕日後會有業報,而且事關冥界生死存亡,稍有差池,都將對大局不利,請恕果顏不敢清聽!”
胡平陽臉上隱隱頹意難抑,悲聲道:“這等粗淺道理我豈會不知?但此事至關重要,為了不讓萬千生靈塗炭,即使日後我身受業報,也是不得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