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淺葬法,是指古本葬書中七十二葬中的一種,說的是一些風水不佳的地方,因為地表深處的土質為沙石結構,無法承載山川的靈秀之氣,所以其山川靈氣一般都是屈居於地表土皮之處,若是要在這樣的地方安葬亡人的話,則不能葬的太深,否則必遭泥水侵浸,使亡人屍骨黒爛!
隻是淺葬之法一般都是用在那些窮山惡水的地方,用在眼前這一處五行順布的千乘之地,實在是大大的不妥,胡平陽漸漸感到疑惑,造墳者既然能夠識得這處風水寶地,說明也是一個風水學的高手,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粗淺的道理呢?
萬般思忖,胡平陽終究覺得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死者年歲不大,因其德行無法承載這磅礴的山靈水秀之氣,所以才選用了淺葬之法,以迎合這千乘之地的氣宇!
“好Y的,果然是深思熟慮啊,看來造墳之人定當是個風水大師了!”胡平陽怡自暗忖了一聲,意識催動之下,他的身子迅速的出現在的那處墓碑跟前,滿懷著讚賞的意味,向著那處墓碑看了過去。
這一眼,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鬼火閃動的深夜,本察爾與祝融雪兒的墳前,那些用青色油漆粉飾過的新字,如同尖銳的針刺,深深的紮在了自己心頭,似乎是看到了讓他無比恐懼的事物,他隻覺得那一瞬間,在他的眼裏,世界已經不複存在,隻有那一塊淒冷的墓碑。
他的表情呆滯得像失去了靈魂的傀儡,在那處猶自散發著泥土香味的新墳麵前,癱坐了下去,久久的愣住了,口中木訥的念道:“胡……胡平陽……不……不會的,這不是我的墳墓,我沒有死……這一定不是我的墳墓!”。
血色黃昏,天邊的雲彩如火一般絢爛,染紅了那一縷在自己墳前,久久愣住的孤魂。這一刻,他沒有淚,隻深深地望了一眼這個美麗的人世間,深深地,抱住的自己的墓碑!
壇鴻村,人聲熙攘的鄉間小道!
這是一個坐落在盤龍山西南麵的小山村,和盤龍村一樣,都是隸屬澄鴻鎮管轄下的十幾個村莊之一,順著這一條林蔭小道往東南方向步行大約三十分鍾左右,便可以到達盤龍村了!
與附近幾個村落不一樣的是,壇鴻村並不是和其餘村落緊鄰著的,像一個與世隔絕的人間樂土,北麵是連綿起伏的高山,南麵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真有一種遠離鬧市喧擾的世外桃源感覺。在此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之下,村民們討海狩獵,生活過得自然是十分豐足。
隻是世人均是好逸惡勞,理是固然。壇鴻村縱有這一片物產豐饒的樂土,但村人似乎並不滿足於這多勞多得的生活。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村裏賭風漸漸盛行,甚至有一些人還以賭博為生,當成了一種事業看待。
棄美玉而取磚瓦,豈不可惜了這得天獨厚的人間淨土?
這一天黃昏,像往常一樣的,這條鄉間小道上已不見了那些擺攤的商販,而順著這條小道再往前行進三四十米,便可以看見一棵四人合抱般粗壯的大榕樹,樹下有一間搭設十分簡陋的茅草屋,並沒有一般屋子所謂的門窗,隻在入口處用兩折灰色帆布當簾子一樣遮掩著,看不清裏麵究竟是什麼事物,但若是距離得近了,便可以看見那兩折灰色帆布上麵,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大大的賭字,而且還可以聽見裏麵陣陣人聲鼎沸,竟是十分熱鬧!
“Y的,今天像撞了邪似的,一整個下午沒有贏過一次!”一聲渾厚的謾罵從屋子裏麵傳了出來,緊接著,隻見兩折寫著賭字的帆布豁然被人掀開,噔噔的從那間屋子裏走出了一胖一瘦的兩個小夥子,大約二十一歲左右。
那個身形頗瘦的此時似乎有些不耐煩,瞄了身邊的胖子一眼,不屑道:“得了吧你,誰不知道你胖墩那是逢賭必輸的命啊,哈哈!”。一聲譏笑,兀自帶了幾許諷刺的味道。
那被喚做胖墩的胖子冷眼一翻,不服道:“嘿!你還好意思說呢,恐怕你今天輸的一點也不比我少吧!”
“呃……”那個瘦子頓感語塞,想是胖子的話讓他有點擱不住臉,話鋒一轉道:“嘿嘿……勝敗乃兵家常事,咱哥倆明天再轉回來,殺他個片甲不留,我就不信這個邪了!”瘦子說完嘿嘿的幹笑了兩聲,顯然是在為自己找個台階下。
胖子邪笑儼然,把嘴湊近瘦子的耳邊低聲道:“我說小丙哥啊,你身上隻怕就剩下褲子沒輸掉吧?拿什麼來翻本呢?啊哈哈哈……”胖墩一句戲言未落,早已笑得站不直身來。
小丙聞言頓時一陣麵紅耳赤,但那胖子說的倒也屬實,心下實在想不出反駁的話來,隻結結巴巴道:“誰……誰說我……我沒錢的!你要是敢……敢跟老子去大幹一場,明天……保管你吃香喝辣的!”
“小丙哥你就別吹牛了,難道你還想去搶劫不成?”胖墩沒好氣的白了小丙一眼,見小丙裝的若有其事,索性不揭穿他,戲言道:“好吧,你倒是說說有什麼發財門路?”。
小丙低下頭去思慮了許久,又抬頭向四周巡視了一番,見四野並沒有什麼人,才放心地看向胖墩,神秘道:“盤龍村的胡廣濟你可知道?”。
胖墩氣道:“你這不廢話嗎?胡家在咱附近這幾個村裏誰不知道啊!”。
胖墩本來天生嗓門就大,這一聲喝問真可謂是聲震四野,小丙聽得胖墩如此張揚,身子猛然一震,趕忙豎起一指,急道:“噓!不要讓人聽見了!”。
小丙說完,又轉過頭去向四周巡視了一眼,還好現在已經是接近入夜的黃昏時分,村裏人大多的回去吃飯了,在這條小道上閑逛的人並沒有幾個,所以倒沒有人注意到這裏,錘了胖墩一下,低聲道:“你找死啊,聽我把話說完!”
言畢,小丙又複回頭看了一眼,顯然是這件事有點見不得人的樣子,直到他確定了沒有人注意到他那裏,才又竊聲道:“我聽說胡家最近又死了一個兒子,今天淩晨才入葬的,你說按胡家那家勢,裏麵的陪葬品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