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了卻?”胡平陽一臉鄙夷,細想剛才那老人的話提到,當日他跌下山穀之時,下墜之力將其兩魂七魄送入了這結界當中,以前聽人說,人的精神力是分為三魂七魄的,那殘存的一魂究竟到哪裏去了呢?
一念及此,胡平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迫切問道:“對了,剛才先生說我兩魂七魄進入結界之中,那請問還有一魂去了哪裏呢?”
“你那日遇難甚為蹊蹺,本來按照常理,你的三魂七魄應該盡數受到那下墜之力而遁入結界的,然而你身上所係一物,竟是將你的本命魂生生扣住,留在了你的身體裏麵!”老人伸手拂須,微微沉吟了一下,伸手一指胡平陽脖子上的項鏈道:“便是它了,此物名喚連生鎖,乃是巫法中攝魂煉魄的一門邪術,所以我便猜想,你的父親一定是個堪輿法師吧?”
胡平陽尋指一看,那不是自己的護身符嗎?難道這看去平平無奇的東西竟然也有收魂攝魄的異能?
胡平陽伸手握住那柄吊墜,陷入了沉思。
老人感慨道:“我看你麵相平和,五行順布,其間智慧紋紋理清晰,主線頗長,倒是難能一見的聰穎之相。但其命理線卻淺而多支,間中有一段從中斷而無續,主你命理夭折,短壽之相!這一點,想必你父親也是看得出來的罷!”
胡平陽愕然不語,卻把手中緊握的連生鎖撰的更緊了一些!
老人見胡平陽無意開口,便又說道:“連生鎖乃是巫術中陰狠歹毒的邪門大法,是以法器煉化陰魂,借以滋養生人魂魄,固本培元之法!施法者趁人之既死,魂魄尚未離體之前,先以金箔封其七竅,使外氣止行,內氣橫生,魂靈囚困體內遊離成丹,施術者再以乾元雙合鎖囚之。生人若佩戴,日夜吸食亡人魂精靈髓,必然健魄固魂,可以一改天命。然而此法有傷天理,與殺人越貨並無二異,所以施術者必然折損陰德,你父親甘受地獄報應刑苦,也要為你逆天續命,可見其大愛之心了!”
“啊!”胡平陽身子大震,木然搖頭道:“不……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若不是這連生鎖,你恐怕也活不到今日了。隻是天理報應,終不可違,你今日落得這永世不得超生,恐怕也是天意吧!嘿嘿!!”老人冷冷一笑,像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無瓜葛的笑談。
胡平陽斷喝一聲:“夠了,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我父親半生行善,在村裏德高望重,又怎麼會作出這等折損陰德的事來!”言罷一甩手,背過身去不再言語。
老頭肩頭一聳,賠笑道:“嘿嘿……小兄弟莫要動怒,老朽千年孤寂,難免有些老糊塗了,難得今日與小兄弟一見如故,心中實在感念蒼天大德,言語不當之處,還請小兄弟莫要怪罪才是了……嗬嗬嗬嗬……”老人淡然一笑,讓人絲毫看不出他有何愧歉之意。
胡平陽心裏一陣氣結,但看那老頭年紀老邁,也不好對他發作,隻得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場麵一時變得有些尷尬。
老人索性盤腿坐下,自顧道:“哎呀……造化弄人啊!若不是這連生鎖最後關頭攝去了你的本命魂,隻怕你這輩子也別想從這結界中逃脫出去的了!這豈不是天意?”
“啊……”胡平陽心中一凜,急切道:“你……是說……我還能夠從這結界中逃脫出去麼?”
老人仰首一笑,岸然道:“此陣乃是老夫所結,老夫自然有辦法讓你重回陽間。隻是你出去之後,尚需幫我辦一件事,而且在此之前,你要在此穀中陪我這個老頭子六十年!你可辦得到?”
“什麼?六十年?”胡平陽悶哼一聲,幹脆就地坐了下來,倒有幾分小孩子耍賴的意味道:“六十年後我都成了糟老頭了,而且我的家人也都不在人世,那我何必還要再回去呢?你……你這不是存心戲弄於我嗎?”
老頭爽朗一笑:“年輕人真是見識短淺,殊不知古語素有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之說,這世上有一奇門大法,名喚夢塚之術!六十年,隻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夢塚之術?”胡平陽摸了摸後腦勺,自問道:“世上真有夢塚之術嗎?”。
胡平陽以前曾聽過南柯一夢的故事,說的是主人公淳於尊在大槐樹下沉沉睡去,然後遁入了夢中。在夢中,淳於尊來到了一個叫做大槐安國的地方,並在那裏生活了數十年,但醒來時發現自己仍在那大槐樹下,幾十年的時間恍若一夢?
這會不會便是遁入了夢塚的緣故了呢?
實際上,夢塚之術傳說是源起南疆的神秘巫法,屬於塚術的一種,指的是施術者假借自然之力,將人的精神力遁入到另一個時空,那個時空稱之為虛空世界,時間流速比現實世界慢了好幾千甚至幾萬倍!在那個世界經曆了幾十年,醒來時也隻不過是一個夢而已!所以夢塚之術也稱之為夢的墳墓,塚即是墳墓的意思!
胡平陽撓頭不解道:“那……那為什麼還要我在夢塚中虛度六十年呢?”
老人啞笑道:“嘿嘿……年輕人不惜福緣深厚,竟然妄言虛度,豈不知老夫既然將如此重大之事托付於你,自然便是要教你平生所學,以期你日後脫胎換骨,不負老夫重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