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土行孫歸伏西岐(2 / 3)

淡鵝黃,銅錢厚。骨突雲,霞光透。屬戊巳,按中央。黃鄧鄧,大花袍,渾身上下金光照。

楊戩將袍抖開,穿在身上,不長不短,把刀和槍紮在一處,收了黃袍,方欲起身,隻聽的後麵大呼曰:“拿住盜袍的賊!”楊戩回顧見兩個童兒趕來,楊戩立而問曰:“那童子,那個盜袍?”童子曰:“是你!”楊戩大喝一聲:“吾盜你的袍?把你這孽障!吾修道多年,豈犯賊盜!”二童子曰:“你是誰?”楊戩曰:“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楊戩是也!”二童聽罷,倒身下拜:“弟子不知老師到,有失迎迓。”楊戩曰:“二童子果是何人?”童子曰:“弟子乃五夷山金毛童子是也。”楊戩曰:“你既拜吾為師,你先往西岐去見薑丞相,你說我往夾龍山去了。”金毛童子曰:“倘薑丞相不納如何?”楊戩曰:“你將此槍連刀袍都帶去,自然無事。”二童辭了師父,借水遁往西岐來了。正是:

玄門自有神仙訣,腳踏風雲咫尺來。

話說金毛童子至西岐,尋至相府前,對門官曰:“你報丞相,說有二人求見。”門官進來啟丞相:“有二道童求見。”子牙命來。二童入見子牙,倒身下拜:“弟子乃楊戩門徒金毛童子是也。家師中途相遇,為得刀袍,故先著弟子來,師父往夾龍山去了,特來謁叩老爺。”子牙曰:“楊戩又得門人,深為可喜,留在本府聽用。”不提。

且說楊戩駕土遁至夾龍山飛龍洞,徑進洞,見了懼留孫下拜,口稱:“師伯。”懼留孫忙答禮曰:“你來做什麼?”楊戩道:“師伯可曾不見了捆仙繩?”懼留孫慌忙站起曰:“你怎麼知道?”楊戩曰:“有個土行孫,同鄧九公來征伐西岐,用的是捆仙繩,將子牙師叔的門人拿入湯營,被弟子看破,特來奉請師伯”懼留孫聽得怒曰:“好畜生,你敢私下自下山,盜吾寶貝,害吾不淺。楊戩你且先回西岐,我隨後就來。”楊戩離了高山,回到西岐,至府前入見子牙。子牙問曰:“可是捆仙繩?”楊戩把收金毛童子事、誤入青鸞鬥闕、見懼留孫的事,說了一遍。子牙曰:“可喜你又得了門下。”楊戩曰:“前緣有定,今得刀袍,無非賴師父之大德。主上之洪福耳。”

且言懼留孫分付童子:“看守洞門,俟我去西岐走一遭。”童子領命不提。道人駕縱地金光法,來至西岐。左右報與子牙:“懼留孫仙師來至。”子牙迎出府來。二人攜手至殿,行禮坐下。子牙曰:“高徒累勝吾軍,我又不知,後被楊戩看破,隻得請道兄一觀,以完道兄昔日助燃燈道兄之難,末弟不勝幸甚。”懼留孫曰:“自從我來破十絕陣回去,自未曾檢點此寶。豈知是這畜生盜在這裏作怪。不妨,須得如此如此,頃刻擒獲。”子牙大喜。

次日,子牙獨自乘四不相往成湯轅門前後觀看鄧九公的大營,若探視之狀。隻見巡營探子報入中軍:“啟元帥,薑丞相乘騎在轅門私探,不知何故。”鄧九公曰:“薑子牙善能攻守,曉暢兵機,不可不防。”旁有土行孫大喜曰:“元帥放心,待吾擒來,今日成功。”土行孫暗暗走出轅門大呼曰:“薑尚,你私探吾營,是自送死期。不要走!”舉手中棍照頭打來,子牙仗手中劍急架來迎。未及三合,子牙撥轉四不相就走。土行孫隨後趕來,祭起捆仙繩又來拿子牙。他不知懼留孫駕著金光法隱在空中,隻管接他的。土行孫意在拿了子牙,早奏功回朝,要與鄧嬋玉成親。此正是愛欲迷人,真性自昧,隻顧拿人,不知省視前後,一路隻是祭起捆仙繩,不見落下來,也不思忖,隻顧趕子牙,不上一裏,把繩子都用完了。隨手一摸隻至沒有了,方才驚駭。土行孫見勢頭不好,站立不趕。子牙勒轉四不相,大呼曰:“土行孫!敢至此再戰三合否?”土行孫大怒,拖棍趕來,才轉過城垣,隻見懼留孫曰:“土行孫那裏去!”土行孫抬頭見是師父,就往地下一鑽,懼留孫甩手一指:“不要走!”隻見那一塊土比鐵還硬,鑽不下去。懼留孫趕上一把抓住頂瓜皮,用捆仙繩四馬攢蹄捆了,拎著他進西岐城來。眾將知道擒了土行孫,齊至府前來看。道人把土行孫放在地下。楊戩曰:“師伯仔細。莫又走了他。”懼留孫曰:“有吾在此不妨。”複問土行孫曰:“你這畜生,我自破十絕陣回去,此捆仙繩我一向不曾檢點。誰知被你盜出。你實說是誰人唆使。”土行孫曰:“老師來破十絕陣,弟子閑耍高山,偶逢一道人跨虎而來,問弟子叫什名字,弟子說名與他,弟子也隨問他,他說是闡教門人申公豹。他看我不能了道成仙,隻好受人間富貴,他教我往聞太師行營成功。弟子不肯,他薦我往三山關鄧九公麾下建功。師父,弟子一時迷惑,但富貴人人所欲,貧賤人人所惡。弟子動了一個貪癡念頭,故此盜了老師捆仙繩、兩葫蘆丹藥,走下塵寰。望老師道心無處不慈悲,饒了弟子罷。”子牙在旁曰:“道兄,似這等畜生,壞了吾教,速速斬訖報來!”懼留孫曰:“若論無知冒犯,理當斬首。但有一說,此人子牙公後有用他處,可助西岐一臂之力。”子牙曰:“道兄傳他地行之術,他心毒惡,暗進城垣行刺武王與我。賴皇天庇佑,風折旗幡,把吾驚覺,算出吉凶,著實防備,方使我君臣無虞。若是毫厘差遲,此事怎了。虧楊戩設法擒獲,又被他狡猾走了。這樣東西,留他不得。”子牙道罷,懼留孫大驚,忙下殿來,大喝曰:“畜生!你進城欲害武王,行刺你師叔,那時幸而無虞,若是差遲,罪係於我!”土行孫曰:“我實告師尊。弟子隨鄧九公征伐西岐,一次仗師父捆仙繩拿了哪吒,二次擒了黃天化,鄧元帥與弟子賀功,三次將師叔拿了,見我屢拿有名之士,將女許我,欲贅為婿,被他催逼弟子,弟子不得已,仗地行之術,故有此舉。怎敢在師父跟前,有一句虛語。”懼留孫低頭運想默算一番,不覺嗟歎。子牙曰:“道兄為何嗟歎?”懼留孫曰:“子牙公,方才貧道卜算這畜生與那女子該有係足之緣。前生分定,事非偶然。若得一人作伐,方可全美。若此女來至,其父不久也是周臣。”子牙曰:“吾與鄧九公乃是敵國之仇,怎能得全此事。”懼留孫曰:“武王洪福。乃行有道之君,天數已定,不怕不能完全。隻是選一能言之士,前往湯營說合,不怕不成。”子牙低頭沉思良久曰:“須得散宜生去走一遭方可。”懼留孫:“既如此,事不宜遲。”子牙命左右:“去請上大夫散宜生來商議。”命:“放了土行孫。”不一時,上大夫散宜生來至,行禮畢。子牙曰:“今鄧九公有女鄧嬋玉,原係鄧九公親許土行孫為妻。今煩大夫至湯營作伐。乞為委曲周旋,務在必成。如此如此方可。”散宜生領命出城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