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王展放鋼槍,使得性發,似一條銀蟒,裹住餘化,隻殺的他馬仰人翻。餘化掩一戟就走,飛虎趕來,追至兩射之地,餘化掛下畫戟,揭起戰袍,囊中取出一幡名目“戮魂旛”。此物是蓬萊島一氣仙人傳授,乃左道旁門之物。望空中一舉,數道黑氣,把飛虎罩住,平空拎得去了,望轅門摔下。眾士兵將武成王拿了,餘化掌得勝鼓回府。旗門小校飛報守將韓榮曰:“餘將軍今日已擒反臣黃飛虎聽令。”韓榮傳令:“推來。”眾士卒將飛虎推至簷前,飛虎立而不跪。榮曰:“朝廷何事虧你,一旦造反?”飛虎笑曰:“似足下坐守關隘,自謂貴職,不過狐假虎威,借天子之威福以彈壓此一方耳。豈知朝政得失,禍亂之由,君臣乖違之故?我今既被你所獲,莫非一死而已,何必多言!”韓榮曰:“吾既守此關隘,擒拿叛逆,不過盡吾職守。吾亦不與你辯,且送下囹圄監候,俟餘黨盡獲起解。”
且說黃滾在營中,聞報說飛虎被擒,黃滾歎曰:“畜生!你不聽為父之言,可惜這場功勞落在韓榮手裏。”一宿已過,次日來報:“餘化請戰。”黃滾曰:“何人出去?”黃明、周紀曰:“末將願往。”二將軍上馬,拎斧出營,大呼曰:“餘化匹夫,擒吾長兄,此恨怎消!”縱馬舞斧來取,餘化畫戟急架相還。三騎相交,戟斧並舉,一場大戰。詩曰:
三將昂昂殺氣高,征雲靄靄透青霄。
英雄勇躍多威武,俊傑胸襟膽量豪。
逆理莫思封拜福,順時應自得金鼇。
從來理數皆如此,莫用心機空自勞。
話說三將交逢,未及三十回合,餘化撥馬便走。二將趕來,餘化依舊將戮魂幡舉起,如前把二將拿去見韓榮。韓榮分付:“發下監禁。”不表。且言探馬報入中營:“啟元帥,二將被擒。”黃滾低首不言。又報:“餘化請戰。”黃滾又問:“誰出馬?”黃飛彪、飛豹曰:“孩兒願為長兄報仇。”二將上馬,拎槍出營,罵曰:“餘化匹夫,以妖法擒吾弟兄三人。”撥馬來取。三將又戰二十回合,餘化撥馬敗走,飛豹二將亦趕下來,餘化也如前法,又把二將拿去見韓榮,也是送下囹圄監候。黃滾聞二將又被擒去,心下十分懊惱。次日,又報:“餘化請戰。”黃滾問曰:“誰再去退戰?”帳下龍環、吳謙曰:“終不然畏彼妖法便罷,吾二人願往。”二將上馬,拎戟出營見餘化,氣衝牛鬥,厲聲大叫:“匹夫!將左道之術擒吾長兄,與賊勢不兩立。”三馬交還,戰二十回合。餘化依舊敗走,二將軍趕來,亦被餘化拿去見韓榮,依舊發下囹圄。餘化連四陣捉七員將官,韓榮設酒與餘化賀功。不表。話說黃滾在中軍,見兩邊諸將被擒,又見三個孫兒站立在旁,心下十分不忍,點頭淚落:“我兒,你年不過十三四歲,為何也遭此厄?”又報:“餘化請戰。”隻見次孫黃天祿欠身曰:“小孫願為父叔報仇。”黃滾分付曰:“是必小心。”黃天祿上馬,提槍出營,見餘化曰:“匹夫趕盡殺絕,但不知你可有造化,受其功祿”。縱馬搖槍直取,餘化急架忙迎。二馬相交,槍戟並舉。黃天祿年紀雖幼,原是將門之子,傳授精妙,槍法如神,不分起倒,一勇而進。正是“初生之犢猛於虎”。後人看至此,有槍讚曰:
乾坤真個少,蓋世果然稀。老君爐裏煉,曾敲十萬八千錘。磨塌太山昆侖頂,戰幹黃河九曲溪。上陣不粘塵世界,回來一陣血腥飛。
話說黃天祿使開槍如翻江怪獸,勢不可擋。天祿見戰不下餘化,在馬上賣一個名解,喚做“丹鳳入昆侖”,一槍正刺中餘化左腿。餘化負痛落荒便走,天祿不知好歹,趕下陣來。餘化雖敗,此術尚存,依舊舉幡如前,把黃天祿拿去見韓榮,也發下囹圄監候。黃飛虎屢見將他黃門人拿來,心上甚是懊惱。忽見次子天祿又拿到,飛虎不覺淚流滿麵。可憐,正是父子關心,骨肉情切。
且不說他父子悲咽,有話難言。再表黃滾聞報次孫被擒,心中甚是淒惋。想一想,無策可施:“如今止存公、孫三人,料難出他地網天羅。往前不得出關,去後一無退步。”黃滾把案一拍:“罷!罷!罷!”忙傳令,命家將等共三千人馬:“你們把車輛上金珠細軟之物,獻與韓榮,買條生路,放你們出關。我公、孫料不能俱生。”眾家將跪而告曰:“老爺且省愁煩,吉人自有天相,何必如此。”黃滾曰:“餘化乃左道妖人,皆係幻術,我何能抵擋?若被他擒獲,反把我平昔英名一旦化為烏有。”又見二孫在旁啼泣,黃滾亦泣曰:“我兒,你也不知可有造化,我替你哀告韓榮,不知他可肯饒你二人。”黃滾把頭上盔除下,摘去腰間玉帶,解甲寬袍,腰懸玉塊,領著二孫徑往韓榮帥門前來。眾官見是黃元帥親自如此,俱不敢言語。黃滾至府前,對門官曰:“煩你通報韓總兵,隻說黃滾求見。”軍政官報與韓榮。韓榮曰:“你來也無用了。”忙令軍卒分排兩旁,眾將分開左右,韓榮出儀門,至大門口。隻見黃滾縞素跪下,後跪黃天爵、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