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銅非鐵亦非金,乃是乾元百煉精。
變化無形隨妙用,要知能殺亦能生。
話說天化此劍,乃清虛道德真君鎮山之寶,名曰“莫耶寶劍”,光華閃出,人頭即落。故陳桐逢此劍自絕。陳桐已死,黃明、周紀眾將呐一聲喊,斬拴落鎖殺散軍兵,出了潼關。黃天化辭父歸山,拜曰:“父親同兄弟慢行,前途保重。”飛虎曰:“我兒,你為何不與我同行?”天化曰:“師命不敢有違。”必欲回山。飛虎不忍別子,歎曰:“相逢何太遲,別離須恁早!此一別,何時再會?”天化曰:“不久在西岐相會。”父子兄弟灑淚而別。
不說天化回山。且說黃家父子離了潼關八十餘裏,行至穿雲關不遠。穿雲關守將乃陳桐的兄陳梧守把。敗軍已先報知,陳梧聽得飛虎殺了兄弟,急得三屍神暴躁,七竅內生煙,欲點鼓聚將發兵,為弟報仇。內班中一人言曰:“主將不可造次,黃飛虎乃勇貫三軍,周紀等乃熊羆之將。寡不敵眾,弱不拒強,二爺勇猛,況已枉死。以愚意觀之,當以智擒。若要力戰,恐不能取勝,尚有不測。”陳梧聽偏將賀申之言,乃曰:“賀將軍言雖有理,計將安出?”賀申曰:“須得如此如此。不用張弓隻箭,可絕黃氏一門也。”陳梧大喜,依計而行。傳令:“如黃飛虎到關,須當速報。”不一時,有探事馬報到:“黃家人馬來了。”陳梧傳令:“掌金鼓,眾將上馬,迎接武成王黃爺。”隻見飛虎在坐騎上,見陳梧領眾將,身不披甲,手不執戈迎來,馬上欠身,口稱“大王”,飛虎亦欠背言曰:“難臣黃飛虎,罪犯朝廷,被厄出關,今蒙將軍以客禮相待,感德如山,昨又為令弟所阻,故有殺傷。將軍若念飛虎受屈,此一去倘有得地,決不敢有忘大恩也。”陳梧在馬上答曰:“陳梧知大王數世忠良,赤心報國。今乃是君負於臣,何罪之有?吾弟陳桐不知分量,抗阻行車,不識天時,禮當誅戮。末將今設有一飯,請大王暫停鸞輿,少納末將虔意,則陳梧不勝幸甚。”黃明馬上歎曰:“一母之子,有愚賢之分。一樹之果,有酸甜之別。似這等觀之,陳將軍勝其弟多矣。”黃家眾將聽得黃明之言,一齊下馬。陳梧亦下馬:“請黃大王入帥府。”眾人相讓,至殿行禮,依次序坐。陳梧傳令:“擺上飯來。”飛虎謝曰:“難臣蒙將軍盛賜,何以克當!此恩此德,不知何日能報萬一耳。”眾將用罷飯,飛虎起身,謝陳梧曰:“將軍若發好生惻隱之心,敢煩開關,以度蟻命。他日銜環,決不有負。”陳梧帶笑,欠身而言曰:“末將知大王必往西岐,以投明主。他日若有會期,再圖報效。今具有魯酒一杯,莫負末將芹敬。大王勿疑,並無他意。”黃飛彪曰:“將軍雅愛,念吾俱是武臣,被屈脫難,賢明自是見亮。既陳將軍設有盛愛,總不敢辭。”陳梧忙傳令:“擺設酒席,奏樂。”賓客交歡,不覺日已沉西。黃飛虎出席告辭:“承蒙雅賜,恩同太山。難臣若有寸進,決不忘今日之德。”陳梧曰:“大王放心。末將知大王一路行來,未安枕席,鞍馬困倦。天色已晚,草榻一宵,明日早行,料無他事。”飛虎自思:“雖是好意,但此處非可宿之地。”又見黃明道:“長兄,陳將軍既有高情,明日去也無妨。”黃飛虎隻得勉強應承。陳梧大喜。梧曰:“末將當得再陪幾杯,恐大王連日困勞,不敢加勸。大王且請暫歇,末將告退。明早再為勸酧。”飛虎深謝,送陳梧出府,命家將把車輛推進府廊下,堆垛起來。家將掌上畫燭,眾人安歇去訖,都是一路上辛苦,跋涉勤勞,一個個酣睡如雷,各有鼻息之聲。黃飛虎坐在殿上,思前想後,兜底上心,長籲一聲,歎曰:“天!我黃氏一門七世商臣,豈知今日如此,而做叛亡之客。我一點忠心,惟天可表。隻是昏君欺滅臣妻,殊為痛恨!摔死吾妹,切骨傷心!老天嗬!若是武王肯容納我等借兵,定伐無道!”飛虎牙一咬,作詩一首。詩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