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不放心他親手建立的大漢帝國。他也明白,他的兒子尚不足以保住他這份家業。而劉家天下最大的隱患,除了我羽博界人還能有誰?霍虢虎?不過是一個空有武力的莽夫罷了。所以在他去位之前,首先就要把我除掉,以絕後患。”羽博界人嗬嗬一笑,“可笑。難道他以為,沒有我羽博界人,他劉家的天下就能千秋萬代嗎?那個劉景業,多半是個[秦二世]。”
“和你說這些,你多半也是不懂的。這就是凡人的悲哀。你們想到的永遠隻有你們自己,還有你們的親友。道德情義、親情血係維續著你們的圈子。至於這個圈子之外的人,你們卻不去管他們的死活。雍州動亂,死傷千萬。揚州暴動,傷亡百萬。又有多少人像你一樣,死了恩師,父母,親人,朋友?因我一人而牽連萬人,這份因果,足以讓我死後墮入畜生之道。”
陳楨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而堅定:“我來送你入輪回。”
“可惜啊,可惜。等不到水開了。”羽博界人歎息一聲,放下茶碗,抓起左右武士刀插入腰間,走到庭院當中,“霍館主本可以通往聖人之道。隻可惜他沒能跳出民族主義之窠臼。我已然踏上成聖之路,偏偏有一幫凡人拽我後腿。劉重武自以為成聖,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偽聖。人族無聖,非人不能,而是人類根本不需要真正存活於世的聖人。隻有死人,才有可能真正成聖。”
陳楨踏前一步,渾身如流雲般伸展。
羽博界人按劍不動。
陳楨大喝一聲,聲炸如雷,周身氣息爆開,滿地砂石飛濺——刹那間,時間卻仿佛在這一刻停頓下來,一粒粒細沙石子靜止於半空之中,而陳楨卻大踏步前衝,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濺起一片砂石,然後砂石靜止於半空。就這樣,陳楨衝到了羽博界人麵前。
反而羽博界人,就好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也不動。
然後,陳楨站定,蹲馬步,出拳!
陳楨所用的,甚至不是藏鋒武館的真傳武學“精武拳”,而是最簡單不過的入門級“樁拳”。不同的是,催動這一拳的“氣”,陳楨藏了四年!
藏鋒四年,一拳猙獰!
也就在陳楨的這一記直拳即將打中羽博界人的時候,如雕塑一般不動的羽博界人終於動了。
拔刀!
時間的流速在這一刻慢的和蝸牛爬一般。
刀切過陳楨的手臂,然後劃了一個弧,又切過陳楨的脖子,再一挽,斜切過陳楨的胸膛。然而,陳楨的手臂雖然被切斷,可是拳頭連著小臂卻仍然繼續向前,打在了羽博界人的頭上,可以清除的看到一圈圈的波浪從他臉皮上泛起,向周圍蕩去……
然而,外人卻沒有辦法看清楚這些。此時此刻,坐在某個房間裏監視“玉湯屋”一舉一動的某個人,隻看到陳楨衝向羽博界人,然後羽博界人被擊飛出去,身體化作一道流光,擊穿了整座府邸,又貫穿了禮部尚書崔大人的豪庭,緊跟著又撞傳了刑部尚書蔡大人的府宅……愣是飛了五個公裏才停了下來。
劉景業簡直看愣逼了。
他現在就兩個念頭:沒想到那個陳楨竟然這麼強!羽博界人也不過如此,這麼不禁揍!
劉景業當然知道就在不久前,羽博界人遭到了霍未乙,以及好幾個民間江湖的巔峰大學士武者圍攻,可是他此刻卻是下意識的忽略之。
隻有穆鐵緊鎖著眉頭,然後看著監視屏幕上裏的陳楨身子分成好幾段,歎息一聲:“可惜了,他本該有國士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