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霧紛紛度城闕,朔氣凜凜吹衣裘。
一騎飛馬從皇城直衝而出,打著響鼻哈著白氣就都了天柱將軍府。馬背上的信使滾鞍下馬,大聲呼喊起來:“恭喜天柱大將軍,賀喜天柱大將軍,皇後誕下龍種,特意派小人請大將軍入宮!”
正在院子裏練刀的爾朱榮丟下手中兵刃,大喜道:“天遂人願,這大魏江山終於要落入我契胡爾朱一脈之手。老天不讓我做皇帝,現在我外孫出世,這皇帝還能跑了不成?你即刻回稟,我馬上就到。”
與他對練的是一名麵貌白淨,眼神陰鷙的男子,可惜他左腳似乎有所不便導致行走不穩,隻見他上前說道:“大將軍,日前皇上就曾與手下密議欲對你不利,不如等屬下召集府兵,與將軍您一道入宮?”
爾朱榮狂笑一聲:“侯景,你當我不知道黃口小兒的手段嗎?前兩次我故意示弱,他都不敢動手,今日諒他也還是沒這個膽子!無需擔心,我急著去看我的外孫,他要是敢推三阻四,我就殺了他,立我外孫為帝!”
被稱作侯景的白淨男子聽了他的話去,眼中神色複雜,讓人琢磨不透,嘴裏依舊不依不饒道:“將軍,不可大意才是!”
爾朱榮神情早已經不耐煩,一揮手:“真是怕了你這跛子了,你去把獨孤如願找來,有他陪著我去,天下間誰還能傷我分毫!”
侯景一聽他這話,眸心瞬間露出一抹怨恨之色,轉身間,正要出門就聽得院外一人疾馳而來,來人身手敏捷,一個翻身便穩穩地落在了院裏。
侯景定眼看去,麵前的男子一襲紫褐色的狐裘上淡淡的描繡著一條條金紋,本來是極為豔麗粗俗的裝束,但被眼前的男子挺拔如山的身材一稱,看去是那麼的高遠清華。
男子的容貌始終不能用語言來描述,一張俊秀的麵寵如冰雕玉琢般的棱角分明,清臒冷峻的眼神、高挺筆直的鼻梁都不似凡塵之人。隻有那嘴角偶爾泛起的一抹淡淡的笑容,才讓他整個人變的有些許的溫暖,卻仍然不可觸及,仿佛他本是天上之人,可因這一笑,又回到了人間。
玉山在側,原本尚覺有幾分俊朗的侯景立刻失去了光彩,眼中妒忌之色更甚。
一旁的爾朱榮卻是滿眼欣賞的目光,對著麵前的俊逸男子快語道:“獨孤將軍來得正是時候,立刻隨我入宮。”
禁苑之內早已經是一片歡騰景象,到處是來來回回的太監宮女在張燈結彩,慶賀皇子誕生,瞧著這些人的模樣,心存疑慮的爾朱榮徹底打消了懷疑,準備直奔皇後寢宮而去。
“天柱大將軍,請留步!”
走到一半,一個柔美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爾朱榮回頭一望,見眼前有位蒙著黑紗的異族女子,心裏不明所以,卻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你是何人?”
那女子未有作答,隻是走到兩人麵前,緩緩摘下臉上黑紗,見其臉上有塊黑紫色模樣的胎記橫印在白皙的皮膚上,細看之下令人作嘔。仿佛是被火炭烙燒成這樣,整張臉毀得慘不忍睹,直叫人長歎可惜!
“皇後剛剛誕下皇子,身體欠佳,大將軍不要去打擾得好!”
女子神色冷漠,口氣更是生冷,她話一出口,尓朱榮即可暴露起來,眼神灼灼的瞧著麵前的醜陋女子,動怒道:“好膽,你是哪裏來的女人,竟然敢攔阻本將軍,找死!”
“將軍稍安勿躁……”
立於爾朱榮身邊的俊逸男子一直以來都是默默無言,如今見麵前的女子服飾不同於其他宮女,自然心存疑慮,本想出口阻止尓朱榮,可生性狂妄的天柱大將軍,哪裏能容忍得了一個不明身份的怪異女子對他一絲一毫的不敬,俊逸男子的話還未說完,爾朱榮已經向那女子揮拳而去……
這一拳打出,那女子卻似早有防備,輕巧地閃過,轉身之時一柄閃著藍芒的短劍已經握在了她手中,順勢一滾便紮向爾朱榮的胸口。
爾朱榮始料未及,閃身急退,隻聽見“噹”的一聲,那柄短劍便掉在地上,女子麵露恐慌,一轉身,拔下腰見長劍再向爾朱榮刺去,眼前俊逸的男子哪裏肯再容她放肆,迅速抽出腰間長劍如虹而至,劍尖挑向那女子握劍的手臂,隻是一個動作,女子便無力招架,手一鬆,長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