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三十歲幾歲左右的文士打扮的漢族男子開口說道:“可汗,這些侍衛全是一擊斃命,絕非普通山賊所殺,加之車馬未動,恐怕是一起仇殺。而且必然有幸存者,否則便不會有新葬的墳包。”
話音剛落,他身後便閃出一位年輕男子來,白衣若雪,卓然輕舉,一副名士的打扮宛如仙人。
“淳於兄雖不通武功,但見解高遠、胸懷韜略,我阿那瓖何其有幸能得你之助,此番回柔然,必然能有一番作為!”
沒想到這開口說話的,一口流利漢語的英俊年輕異族男子,居然就是之前鬱久真口中的可汗,著實讓躲在暗格中透過氣孔窺探的少女暗自心驚。
那文士打扮的漢人聽了這名英俊男子的話去,謙然笑道:“可汗雄踞漠北,年紀輕輕就擁兵三十萬,此次應北魏國主之召擊,潰破六韓拔陵亂軍,又乘勢滅了高車,我淳於覃不過是附驥攀鴻,可汗說笑了!”
一旁的鬱久真聽著兩人的對話,即刻笑著說道:“可汗,淳於軍師不通武功,連日來跟著我們這些騎慣了戰馬的粗漢趕路,早就困頓不堪。這輛馬車臣下也已經檢查過了,非常的柔軟舒適,不如就讓淳於將軍安坐,可汗也可與軍師在車內暢議國事,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阿那瓖聽聞,微微一笑,轉身向漢族軍師淳於將軍,伸出一手:“既然如此,那淳於兄,就請吧!”
淳於覃連日騎馬,早就叫苦不堪言,見他這麼一說,立刻攀上了馬車。一襲白衣的阿那瓖也跟著進了來,兩人相對而坐,鬱久真便送上了清水幹糧。
“淳於兄,嚐嚐我柔然的熏肉,保證你會愛上它。等到了柔然,我再請你喝最好的馬奶酒!”
阿那瓖說著便將手裏的食物遞到了淳於覃手中,一股熏香彌散開來,躲在暗格中的少女饑渴已久,不覺中居然弄出聲音來。
異身突響,阿那瓖頓時警惕起來,他將淳於覃護於身後,一腳挑開暗格櫃門,將躲藏於內的少女揪了出來。
“你是何人?”阿那瓖瞧她一眼,厲聲問到。
少女自然一言不發,隻是眼睛灼灼地看著淳於覃手上的熏肉。
淳於覃何等聰明,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主上,這便是那幸存者了!滿身的泥垢必然是因為掘墳而來,說到底還是我們占了她的地方。”
說著,他講熏肉遞給了少女,少女接過熏肉毫不客氣的大嚼起來。
淳於覃隨即問道:“為何得救還不離開此地,馬車外的屍體難道你就不怕?”
少女停了下來,向他投去一眼,輕輕地搖頭道:
“我年紀雖小,但外麵都是平日裏見慣了的人,他們死了,而我活了下來,所以我暗自發誓一定得為他們保仇!”
阿那瓖聽到少女的一番言語,向她投去讚許的目光:“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未有抬眸,聲音極輕道:“我忘了!”
“忘了?”阿那瓖略一猶豫,向少女再靠近一些,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雖然她臉上滿是汙垢,卻掩蓋不了那出塵的絕美之色,讓這位閱美人無數的柔然可汗竟然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你孤身一人,不如就跟我回柔然去?你容顏如那蝶戀花一般的明麗,以後你就叫蝶戀吧?”
少女看著阿那瓖,久久不語,雙眸極力控製的淚水還是閃出了眼眶,她抬手輕輕抹掉,緊咬著發白的下唇,仿是下了最後的決定,片刻後,才用力地點了點頭,道:“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