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磊苦笑的眼神充滿了寒意，心裏對我不滿，又不好說什麼，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我就摟著馮磊肩膀猛聊天，當他在看牌的時候，視線應該是朦朧起來，馮磊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此時他的眼球顯示出一種淡紅色，撐了一會沒撐住，拄著桌子“哇”的一聲吐出來，一邊吐一邊擦稀裏嘩啦的眼淚。
要隻是一個人犯病還沒什麼，另一邊的黃毛也是這種症狀，大家都合計這是怎麼了，有人說食物中毒，趕緊送醫院。
這屋吵吵起來，樹軍就和幾個爺們兒也過來了問咋回事。
我主動承擔責任，說：“這都怪我，炸點辣椒油，沒想到他們還過敏了。”
樹軍沒好意思埋怨我，把辣椒碗端出去，窗戶開開放油煙，扶著馮磊坐到沙發上，這時候樹軍媳婦端著一盆涼水走進來。
馮磊冷不丁的反應過來，連忙說：“不用不用大哥，我就這毛病，透透風就好了。”
這時候樹軍看出點問題，直接把洗臉盆拉過來，說：“你看你還跟我客氣什麼，來，大哥幫你洗把臉。”
“涼水啊？我不洗，端走吧，我真沒事。”馮磊勉強睜開眼推搡。
“嫌水涼呀，大小夥子哪有那麼虛驚，哎哎，你手別碰眼睛，越揉越辣。”樹軍不由分說，沾上涼水在馮磊眼睛上摩挲。
馮磊本能的想要躲，可架不住樹軍力氣大，隱形眼鏡很快就被洗出來了，像一片魚鱗似的漂浮在臉盆上。
樹軍果然開事，一看這個東西什麼都明白了，皺著眉頭問：“這是什麼？”
馮磊遲疑了一下，還在裝傻，說：“冰碴子吧？”
看吧，這就是老千在做賊心虛的情況下大腦反應變慢，哪怕你說塑料袋也行吧，非說冰碴子。
樹軍撈起來，用手指一撚，當時就火了，揪著馮磊領子就是一個耳光。
屋裏的人都愣了，樹軍又揪著黃毛的頭發按在洗臉盆裏涮了涮，果然又洗出一副隱形眼鏡。
馮磊知道事情敗露，尷尬的討好樹軍說：“大哥，我今天贏了點錢，一會說啥也得給你多打點水錢。”
樹軍黑著臉，掐著馮磊的後脖頸子，說：“這就完了？你們老馮家最不是人揍的，你個狗日的，把贏的錢都吐出來，不然就把你爸找來！”
周圍人也察覺到不正常，紛紛站起來問樹軍怎麼回事。
樹軍指著馮磊說：“他倆出老千。”
說著，樹軍捏著隱形眼鏡來到桌子前，讓大家看個清楚，“看清了嗎，你們錢就是這麼輸的。”
大家都不作聲，一個個的瞪著馮磊和黃毛，之前借馮磊錢的那個爺們兒終於恍然大悟，衝上去把馮磊好一頓捶，旁邊人隻顧看熱鬧而不去拉架。
樹軍叫那人消消火，不看別人，還得看著馮磊他爸的麵子，讓他把贏的錢還回來就行了，以後知道知道這人手腳不幹淨不帶他玩。
馮磊也不敢反抗，慢慢的給大家分錢，他那個黃毛同夥就是個十七八的小孩，低三下四的給大夥道歉說再也不敢了。
有朋友可能會好奇，人贓並獲，怎麼不剁他一根手指？唉，我說老千剁手指，那是涉黑的情況，老百姓過日子誰還動真格的？別忘了有一種東西叫法律，沒有法律罩著還有個情理，有些事麵兒上過去就得。
不過，人嘛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明著不敢做什麼太陰險的事，背地裏肯定不會就這麼翻篇。
接下來的兩天，我常去樹軍飯店玩，再也沒看見馮磊。不久以後我和趙敏通電話聽說了一點傳聞。
馮磊在縣派出所當臨時工，有兩個小子就去馮磊單位坐著聊天，到中午了，馮磊請他們吃飯，下午接著去坐著，那意思就是訛馮磊點封口費。
馮磊不認給，那倆人就不走，反正你得包吃包住，要不然就跟你單位領導說，後來一來二去的，單位還是知道了，人家領導不關心馮磊出老千，主要是警察賭博影響太惡劣，直接給開了。
我問趙敏事後馮磊去家裏找過我後賬嗎，趙敏說馮磊都沒露過麵，可能是去外地打工了。
算起來，我來吉臨已經半個多月了，過了正月初五通車，我就回了一趟老家，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主要是惦記酒吧和尹雪的肚子，呆不了幾天還要去老白礦上看看。
然而，就是在家小住的幾天，我經曆了老千生涯最恥辱的一次最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