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春山安排我們住在鄰居家借宿,熄燈後,我和誌強瞪著眼睛看房梁。
用什麼方法搞這個局,其實誌強早想好了,故意抻著春山,看春山著不著急,如果春山表現的很失望或者催我們,這個局就不能搞,言外之意就是春山有問題;如果春山對這件事不怎麼上心,說明春山不以賭博為主業,那就能搞。
第二天上午,春山過來叫我們過去吃飯,吃完飯又帶我們去鎮上喀斯特湖玩,晚上就在鎮上住旅館,還非要給我們安排一下子。
誌強說啥不同意,大家是來求財的,財的影子還沒看到,哪還有臉想女人。
不好色,那總得有點營業消磨時間吧。
於是春山帶我們來到一個糧油店,老板在裏屋支了個局,烏煙瘴氣的圍著二十多個人押番攤。
春山說我們是收藥材的,順便問一圈誰家有藥(農民從山上挖的野生中草藥),大家讓讓煙,春山就上局玩了。
賭鍋開始後,我站在春山後頭看,在座的各位農民居多,押的可不小,200、500的招呼。
番攤,是我國民間押寶類遊戲,賭桌中央用粉筆設畫一個投注區,分別標上“1、2、3、4”,莊家抓一捧玉米粒放在桌上,蓋上不鏽鋼盆,參賭的人猜玉米堆除以4後餘數是多少,然後在相應投注區押錢。
下完注,莊家翻開盆子,用一根小木棍點數,每次撥4粒玉米,數到最後剩4個或少於4個為止,這就是押中的數字。
可能一般九零後都不知道這麼老土的玩法,其實在東北和大西南的農村,番攤還是相當流行的。
正看著,小鍾理著錢過來問我玩不玩。
我說:“看看再說。”
小鍾自顧自擠進去押,大家嗚嗷喊叫玩得挺嗨,我也很喜歡這種熱鬧的局。
大約看了一頓飯的功夫,我就不這麼覺得了,因為誌強暗示我莊家有貓膩!
坐莊的青年三十左右歲,下巴留一撮很痞的胡子,幫他掌錢的女孩一看就是洗頭房的小姐,她呢,每次開鍋數玉米的時候,都為小胡子遞木棍。
誌強提醒我後,我就悄悄觀察她的姿勢和神態,還有她掌錢的手勢,這些都沒什麼問題。
結果那把小姐殺這門錢時,抬頭正好發現我再盯著她的手,皺了皺眉頭,說:“不玩的別往前湊,給別人讓個地兒。”
春山回頭一看是我,說道:“這我朋友。”
小姐連忙陪笑點頭,不敢得罪春山。
於是我又換到小鍾身後看,小胡子把玉米堆好後直接扣上盆,叫大家下注,我數了數桌子上的錢,1投注區三千,2投注區五千,3投注區兩千,4投注區八百。
我用腳踢了踢小鍾,示意他下4投注區。按照我的思路,如果這個局不幹淨,莊家肯定會掩人耳目放掉最少的那門。
結果小鍾真贏了,嚐到甜頭後,每局都故意慢騰騰的拖到最後一個下注,就下在最少的投注區,還不能多下,否則本投注區就脫離“倒數第一”的位置了。
按照坐莊的規則,莊家五萬塊錢本錢,要麼輸光,要麼贏到十萬才能下莊,這樣一來,反倒讓小鍾鑽了空子,閑家贏錢是1賠4,不過贏得錢要打一半的水,相當於每次贏2。75倍。
當然,這個小技巧不是每次都靈,小胡子當時應該是有所察覺了,一直用眼睛剜了小鍾。
小鍾本來就混,根本不管這套。
小胡子就不樂意了,嘴角叼著煙眯著眼睛看小鍾:“下注的都他娘的快點,想栽綹子啊?”
栽綹子是本地土話,就是說閑家偷偷的增加賭注,不屬於作弊,算是玩賴。
小鍾不甘示弱道:“老子就這個習慣,管得著嗎你。”
小胡子也是滾刀肉:“下好離手不懂嗎,願意玩就玩,不玩滾蛋,下次你再這樣,就不帶你!”
小鍾挑釁道:“你不帶個試試?”
在倆人犯衝時,這局已經開始了,小胡子嘴裏翻翻著罵人的話開始數玉米粒,一組,兩組,三組,數到最後剩兩粒玉米,小鍾輸了。
小胡子看起來有點得意,殺了小鍾的錢,收錢時故意饞小鍾。
很快,小胡子贏到10萬就下莊了,逼逼叨叨數著錢,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故意撞了小鍾一下。
小鍾差點掉凳子下邊,當時就翻臉了:“你他媽活膩了!”
我拽了小鍾胳膊一下,真動起手來,搞不好我們今晚都得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