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談談,他們把我堵臥室裏,問我換牌的事。
帶頭的說:“有人花錢買你一條胳膊。”
我當時腦子清醒的很,一點沒有誇張的成分,我說:“那就買吧,養好傷我去公安局自首,跟我玩牌這幾個人,誰也別想好過。”
那小子上來就給我一個耳光,說:“你他麻痹挺硬啊,說說,你想怎麼解決?”
我能怎麼解決?
這人一看就是抓老千的暗燈,他們進屋之前,我已經用酒把牌背麵的記號洗掉了,隱形眼鏡也衝進馬桶裏,沒有證據,你能把我怎麼樣?
這功夫他們又去驗牌,連那幾副沒開封的撲克也檢查了,都沒有問題,從我身上翻出錢包,可裏麵隻有一千塊錢和幾張銀行卡,按住我一頓亂揍,逼我說出銀行卡密碼。
最後天快亮了,我咬牙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客廳,拖了把椅子做到他們麵前。
“我贏的錢已經吐出來了,還想怎麼樣?”我說。
“別他媽裝可憐,這錢本來就不是你的,把這個保證書簽了。”暗燈扔給我一張紙。
我看了看,無非就是讓我承認詐騙,自願歸還被騙人多少錢,我把南寧同學那個皮包公司注冊名簽上。
暗燈給他隨從使了個眼色:“找個ATM機查查。”
我說:“還怕我跑了?”
暗燈冷笑道:“你跑得了嗎?我們是來討債的,不是搶劫,拿回你贏的錢,你自己的卡會給你送回來。”
“甭麻煩了,早上九點銀行一上班,我就把卡掛失了,我現在要去醫院了,要取錢你們就快點。”
暗燈仔細想了想,銀行卡卡和保證書都在他手裏,我這一身內傷真出點狀況也犯不上,就沒再攔著我。
下樓時我看了一下表,淩晨四點。
還來得及!
出了酒店外麵就是高速公路的防護欄,防護欄外是一條綠化帶,路燈把街道照得昏暗交替。
我數著路燈往前走,走到第八盞路燈下環視四周,假裝坐在路邊休息,伸手從灌木叢中摸到一個塑料袋,飛快的裹進衣服裏,摸了摸錢和卡都在。
看到這大家應該明白了,他們翻出來的銀行卡是廢卡,大偉那張卡早就被娜娜趁著混亂帶出來了。
有朋友說人家知道被騙了,根據卡號查你開戶人姓名還不容易?的確很容易,但那幾張卡既也不是我的,做這個局的時候,我為了裝大款從街道“失物招領處”拿的,都不知道哪輩子的卡了,沒想到還派上了用場。
種種跡象表明,是大偉指示人辦我,也有可能是凱哥,無論是誰,我必須在銀行上班之前,把卡裏的錢安全轉移。
接下來就是爭分奪秒,我記得當時酒店周圍在蓋樓,實在打不到出租車,去年我還路過那裏一次,隻是連高速公路都改道了,變成繁華的市區,感慨頗多。
最後遇到一輛私家車,那是一對好心夫妻,他們要回郊縣老家,問我去哪,我說我也去那。
我上車後司機一個勁的猛問:“小夥子你是不是遇到搶劫的了,要不要報警。”
我隻好說和兩個醉鬼打架,沒被搶,就是受了點小傷。
到了郊縣,我要給他們車費,他們也沒要,再三謝過下了車。
下車後,我瘋了似的四處找銀行,一直找到縣城工行我才停下來,突然感覺我這樣進去會被攝像頭拍到。
我遛遛轉了幾圈,看到路邊有個推三輪車的大爺,我過去跟他搭了兩句話,讓他幫我去取錢,我在外麵等著,一會給他一萬塊錢好處費。
大爺像看動物似的看著我,可能覺得我像在逃犯,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大概也心動了,拿著卡去取錢。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爺悶的滿頭大汗,把提款機掏空,才取出來三十萬,裝在黑色的垃圾袋裏。我們倆蹬著三輪,幾乎轉遍縣城的所有提款機,才把大偉那張卡掏空。
而那時,已經上午八點多了,險不險?
錢也到手了,身份也擦幹淨了,如果說這個局到此結束,其實也很正常,你當他們是誰啊,聯邦調查局?說到底,他們賭博也犯法,這種事隻能是內傷。
問題是事情沒有結束……
我在小縣城安頓下來,租了房子,用我的身份證辦了銀行卡和手機號,過幾天還弄到幾個備用身份和銀行卡。
我開始擔心起娜娜來,晚上給她打電話,問問大偉和凱哥對我突然人間蒸發是什麼態度。
娜娜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反倒是那兩個抓我的人非常憤怒,他們是羅老大賭場的暗燈,此刻正四處打聽我的消息,找了好幾天,連我真名叫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