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看台高處的包廂裏,來了一群身份特殊的觀眾。帶頭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穿深藍色錦緞短褂的老者,他神態嚴肅,嘴角下垂,臉上總是帶著不滿的表情,一部半尺長的白髯為他平添了幾分威儀。這位老者,就是北方黑道上威望頗高的老前輩“悲苦老人”何耀宗。
“悲苦老人”進入包廂後,又有幾位黑道巨擘出現在了包廂中,有北方的,也有南方的,這些人正是雷同和肖震按照陸森的計劃,請來當公證人的大佬們。雷肖二人跟在這些人之後,做足了禮數。
這時,一位穿西裝的中年人走進了包廂,他長著一雙凶狠的三角眼,以及一張歪向左側的嘴,嘴裏叼著一個紫檀木煙鬥。
“喲,人來了不少啊!雷同和肖震把你們請來,花了不少血本吧?可惜啊,我可是把籌碼押在了雲大附中身上,聽說這球隊這幾年一直是雲海市的冠軍,這次的對手又是支名不見經傳的三流球隊,要是他們兩個不動手腳,我會贏是明擺著的事情!你們既然來了,也給做個見證!”歪嘴的中年人陰笑著說道。
“你放心,我們不會偏袒哪一方的,這場比賽要是他們黑色閃電敢動手腳,就算你贏。”何耀宗說道。
“哎喲,這不是何老爺子麼?連您也來了?真是失敬失敬!”歪嘴的中年人雖然這麼說著,臉上卻毫無敬意,大大咧咧地坐下,翹起了二郞腿。
雷同氣得捏緊了拳頭,要不是肖震暗中製止,說不定他真會不顧後果地衝上去將此人暴揍一頓。
這個囂張的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竹幫的二當家,人稱“歪嘴煞星”的古聚金,隻不過他本人並不喜歡這個綽號,對別人說他歪嘴非常忌諱,誰若是敢當麵提起這個綽號,他就會立馬翻臉。
“下麵那個破杯子就是冠軍獎杯?看起來金光閃閃的,不會是塑料做的吧?小朋友們為了這麼個破杯子爭來爭去,要是他們知道他們這場比賽的勝負值將近兩個億,會不會罷賽抗議?哈哈!”古聚金嘲笑道。
他們中有人知道這場比賽的賭注有多大,而且他寧可要那個破杯子,也不要兩個億。雷同和肖震對視了一眼,會意一笑。
華浦中學的更衣室中,陸森正在進行最後的賽前動員,他的頭上仍然纏著紗布,在上星期與紫荊中學的半決賽中,他的後腦與籃架激情碰撞,縫了五針,今天還沒到拆線的日子。
“夥計們,我們這支隊伍成立的時間不長,經曆可一點也不少,我們進行過繁複枯燥的戰術演練,每個人都進行過艱苦的針對性專項訓練,我們一場一場地拚,從小組出線,後來我們還去了南席市拉練,經曆了慘烈的淘汰賽……這麼多的路,我們都走過來了,付出了多少努力,大家都很清楚,然而真正決定我們的努力是否能換回應得的戰利品的時候,是今天!是今天這一個小時的比賽!”陸森掃視了眾人一眼,每個人都摩拳擦掌,準備在比賽中放手大幹一場,除了楊林。
楊林沒有來得及走出失戀的陰影,楊鈴事件便給了他更嚴重的打擊。他顯然連覺都沒睡好,精神萎頓,目光呆滯地坐在凳子上。
“如果有人還有什麼心事放不下,或者有什麼心理包袱,那我希望他至少能心無雜念地堅持住這一個多小時,是的,一場比賽就是這麼短的時間,堅持下來,我們就是冠軍,堅持不住,大家就會命喪黃泉,這是一座獨木橋,要麼通過,要麼掉下去淹死!”陸森盯著楊林,朗聲說道,他竭力暗示著楊林,也暗示著每一個人——不要因為自己的雜念而害死隊友!
楊林無動於衷地呆坐著,連球衣都隻換了一半,穿上短褲以後忘了穿背心。
陸森歎了口氣,繼續講道:“雲大附中是支很強的球隊,比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隊伍都強,這次我不會貶低他們來為你們建立信心,他們確實強得誇張,可以說是近五年裏,雲海市最強的高中球隊!他們每個位置都有出色的球員,尤其是肖鐵、周山、李文華這三個點,都是那種‘一個人能抵得上一支球隊’式的強點,有這三個人在,他們甚至可以不打戰術,隻靠單打就能輕鬆拿分!他們還有著老奸巨滑的教練、先進的戰術、熟練的團隊配合、實力不弱的替補隊員。這是一支完全沒有弱點的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