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剛一打開,就像打開了鬥獸場的鐵柵欄一樣,嘩啦衝進來四個人。為首的是楊林,今天穿了一身長袖的黑色運動服,頭發剃得很短,一根根精神抖擻地直豎著,燃燒著火一般的鬥誌。跟在後麵的是伊蘭紅月,仍然是披散著火紅色長發,身上穿著紅色的T恤衫,外披白色風衣,腳穿白色馬靴,穿著便服的她,顯得更加嫵媚動人。被伊蘭紅月牽著手拖進來的是葉幽寧,朱唇皓齒,不施粉黛的臉蛋清秀得仿佛九寨溝的山水,兩條馬尾辮像一對兔子耳朵一樣搭在雙肩上,身上是一件粉色的帶兜帽的休閑服, 看上去活脫脫一個純真可愛的小學生。跟在葉幽寧身後衝進來的,是一個身高與伊蘭紅月相當的女孩子,跟楊林一樣的橢圓臉小眼睛,隻是臉部線條要柔和得多,細看時會發現這個女孩眼角眉梢稚氣未脫,比其他兩位女生的年齡要小不少。
“這麼多人?!小鈴怎麼也來了?”陸森皺著眉頭說。
小鈴就是那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楊林的妹妹楊鈴,現在是一名初中生。之前來過陸森家幾次,像是跟哥哥繼承了同樣的不安定基因,每次都把陸森折騰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陸森對她的到訪感到十分頭疼。
楊林歉意的笑著說:“我說要來你這裏,她非要跟來的。”
“陸森哥!你怎麼能這樣!隻穿一條內褲來迎接女性客人嗎?”楊鈴用疑似能震碎玻璃的聲音尖叫道。
葉幽寧早已羞得轉身背對著他,伊蘭紅月則是一邊假裝打量天花板上的吊燈一邊偷笑。
陸森這才記起自己還沒穿衣服,急忙竄回臥室裏草草穿了一套運動服出來。
“你家裏好髒啊,你看,這電視機上,好厚的灰塵!”伊蘭紅月說道。
“沒辦法,每星期隻有周末才回家,我家裏平時又沒人住,所以我隻打掃我自己的臥室。這就是所謂的先掃一屋,再掃天下吧。”陸森嘴裏叼著牙刷,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
“咦?叔叔阿姨呢?平時都不在家嗎?”葉幽寧問道。
“這種事情……”楊林想岔開話題,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時間,連吵吵鬧鬧的楊鈴都沉默了下來,葉幽寧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不知所措地搓著小手,有些訕訕然。
伊蘭紅月卻似絲毫沒有注意到這糟糕的氣氛一般,盯著剛從衛生間走出來的陸森,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調侃道:“你一定有古怪!難不成你是穿越人士?”
眾人聞言盡皆展顏一笑,陸森不由暗讚此女了得,輕描淡寫地便化解了眾人的尷尬,如此心計手段,很有成為交際花的潛質。
“你穿越看多了吧?不過我的身世的確很與眾不同,你們想聽嗎?”陸森打開桌上的CD播放器,茶杯大小的兩個音箱裏響起的旋律竟然是貝多芬的C小調第五交響曲,這麼說可能很多人不明白,其實那個交響曲有另一個幾乎無人不知的名字——《命運》。
“小森,不用勉強……”楊林開口勸慰道。
“這事情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陸森的聲音在音樂的襯托下顯得有些低沉,命運不是用來逃避的,而是用來麵對的,他一直堅信這一點。既然真心拿這些同學當朋友,有些事情就沒必要瞞著他們,真誠是友誼長存的基礎。陸森停頓了片刻,整理好思緒,便又緩緩開口道:“那是我五歲時的事情。事情的起因,就是我爸發現,我跟他長得一點都不像。本來這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父子長的不像的也並不少見,但是我爸當時恰好因為一件瑣事跟我媽吵架,你們也知道,在吵架吵到白熱化的時候,一個非常微小的矛盾,也會被無限放大。我爸指責我媽有婚外戀,還說我可能就是婚外戀的產物。我媽自然是竭力否認,最後他們兩個真的把我帶去做了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