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沐風歸隊之後,大夥分食了些憨虎等人攜帶的幹糧,又在終南山中留宿一晚。第二日天色微明,這支不小的隊伍便已行走在翻越終南山脈,直下陝南的崎嶇道路上。
\t“阿風,阿風!”楊承露見兒子一路之上,始終耷拉個腦袋,忍不住呼喚了他幾聲。沐風一愣,隨口應道:“怎麼了?爹爹。”繼而意識到父親竟重新稱呼自己“阿風”,不由得喜出望外,悄悄放慢腳步,等著楊承露走到自己身邊。
\t“怎麼了,有心事嗎?”楊承露手拄樹枝,極力保持和緩的語調。楊沐風從未見他如此,倍感意外,恭恭敬敬地搖搖頭道:“沒事,隻是覺得爹爹清瘦了許多,兒子心裏難過。”
\t“嗨,瘦點怕啥,隻是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楊承露眼神複雜,長籲一口氣,繼續說道:“當年你撇下喬家的千金小姐,非要與玉珠樓的風塵女子私奔,咱們父子就此生出塊壘,多少年了,何曾多說過一句話??? ???”
\t“爹爹不要如此說,都是兒子年少,任性胡為,惹得父親您,您,哎,說起來都是兒子錯了”沐風滿心悔恨,恭敬答道。
\t“傻孩子,爹爹也有錯,要是當年爹爹沒有狠心將你逐出家門,那件事情興許沒幾日便會過去,何曾需要曆經這些風風雨雨??? ???哎,做爹爹的心中有愧啊。”楊承露依靠在一棵大樹上,憐惜地端詳著兒子,將憋在心中許多年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
\t“爹爹,都是我不好,嗚嗚”不知何故,沐風近來極為容易動感情,此刻一激動便伏在父親身上抹起眼淚來。
\t在他們身邊三輛馬車緩緩而過,其中一輛車簾被掀開,柳兒露出半個麵龐,笑著打趣道:“憨虎,你看看,這是誰家的娃娃,吆,哭得別提有多傷心了。”
\t“在哪裏,在哪裏”憨虎也從車簾中探出腦袋,故意提高嗓門嚷嚷道:“嗨,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楊家的大哥哥啊,羞羞羞”
\t不等沐風抹去淚花,就聽同一輛馬車中傳出沙啞的聲音:“楊家小子怎麼哭啦?是誰惹著他了?”
\t聞聽此人聲音,眾人都是一喜,柳兒趕忙向著隊伍前方呼喊道:“呂大哥,飛彪師兄,古門主他醒了!”
\t話音未落,古飛彪搶先縱馬奔了過來,不等靠近馬車,縱身躍下,跌跌撞撞攀在車轅上,帶著哭腔呼喚道:“師傅,師傅??? ???”柳兒和憨虎見他如此,心中同時感歎道:“又一個抹眼淚的!”
\t這一路有淚水有歡笑,待行至化身穀附近時,已經到了後半夜。夜空如洗,星辰璀璨,天地間一片寂寥,大省仰望著數尺之上的浩渺天宇,心中鬱結化去不少,轉頭高聲道:“不走了,不走了,咱們今天就在這裏歇腳吧。”
\t一夜酣睡,再睜眼時日頭已上三竿,大省尚未起身便嗅到一股濃鬱的香味。
\t“山雞裹上泥土果然味道特別,嘖嘖,可真香啊??? ???”
\t“香就香,你別流那麼多口水啊,瞧你,好好的一隻烤雞,都被你的口水浸透了!”
\t仔細聽去,卻是憨虎和誰在輕聲說的話,大省怕他們再說下會起爭執,一咕嚕爬起來,微笑道:“什麼好吃的?這麼香啊。”
\t“柳兒姐姐做的烤雞,掌門哥哥,你先嚐嚐味道如何。”憨虎在衣服上擦了擦包裹山雞的泥土,三五步送到大省嘴邊,在他身後另有一名藥王洞弟子,正眼巴巴盯著山雞吞咽口水。大省見此,哈哈一笑,隨口道:“呂大哥平時吃的最多的不過芋頭粗糧,怎麼能嚐出雞肉的味道如何,不如讓那名兄弟嚐嚐,我覺得他一定是個行家。”說著還有意指了指那名饞嘴的弟子。
\t那名弟子聽大省如此說,也顧不上其他,伸手就要搶去烤雞,憨虎卻瞪了他一眼,將烤雞護在懷中,吐吐舌頭道:“偏不要你嚐!”就在此時,八角和白相驂等人從密林中走出,正看到憨虎與人爭搶吃食,不由得眉頭一皺,想要開口訓斥幾句,卻聽大省高聲問道:“怎麼樣,穀中變化不大吧?”
\t“我們尚未進入穀中,隻是在穀口大略探查了一番,道路還算通暢,按照八角的估計,咱們現有的檳榔應該足夠了。”白相驂看起來精神不錯,邊走邊答道。
\t“那就好,隻是不知穀中情形如何,咱們走的倉促,也未來得及攜帶太多幹糧,這一進入化身穀,吃食恐怕會成為第一個難題。”大省略帶思忖道。
\t“哈哈,這件事情著實不用太過擔心。”聽聞大省擔心吃食問題,八角掩口輕笑幾聲,說道:“掌門可曾看見憨虎手中的山雞了?穀裏穀外遍地都是,隻要咱們肯動手,吃它一年半載應該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