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乾坤本姓陳,生長於一家牛馬成群的牧人家庭,誰知天意難測,在十二歲時家中起了變故,這才流落江湖。壞事幹盡,好事寥寥,終於在四十歲上下有了“玉乾坤”的名號。
\t此人生性狂傲,與人比拚之時常常有一套說道,比如,什麼什麼人不殺,什麼什麼是自己最恨,當然這是在成名之後才開始掛在嘴邊的。
\t剛剛與古北漠對上三兩招,玉乾坤暗中已經生出幾分欽佩,同時也確定對方遠不是自己的對手,本打算好好在中原人麵前露幾手絕活,再以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手段結束這場比拚。可是卻被台下的青男人生生喊停,看著古北漠收刀下台,一肚子邪火陡然升起,猛然間看到從暗處放出三支利箭,須發怒張,豹眼圓睜,對著利箭飛出的方向暴喝一聲:“小子,有膽來戰,放你娘的暗箭!”
\t一句話放出,音波疾走,遇到三支羽箭,一一碎為齏粉。
\t說不清是驚歎於塞外絕技,還是被那一聲肝膽俱顫的暴喝所震懾,場中所有人幾乎同時緊閉嘴巴,不說掉根針,就是有人呼吸急促了一些大家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t“好!”
\t也不知誰先喊了一嗓子,台下立即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古北漠也在掌聲中回過神來,對著玉乾坤拱拱手,心事重重的邁步走下台下,到了大省身邊才擠出一絲苦笑。大省看著他落寞的神情,真心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幾句,隻是怕惹得這位倔老頭不高興,也回以淡淡的微笑,隨後,轉頭對著台上大聲喊道:“化身穀既然擺設擂台無外乎想在眾人麵前折了我盟中各派的銳氣,這些暗中放箭的勾當就不要再使出來的了,否則,呂某第一個拂袖離開!”
\t這一句喊出,台上台下才認出此時正是長安武林盟主呂大省,所有的注意力無一例外的從玉乾坤的暴喝中轉移過來,眾人或竊竊私語,或嘖嘖讚歎。過了許久,才從擂台之側傳來一聲低沉的應答:“放心打擂就是。”
\t第二日,第一場,繼續昨日古北漠對戰玉乾坤。
\t二人再次交手,古北漠的手底暗暗留了小心,一杆馬刀隻是按著卦位忽而斜劈忽而疾挑,或者攔腰發力砍去,總之有意避免著和玉乾坤直麵衝突。縱是這樣,六七個回合下來也沒尋著一個間隙,古北漠心中漸漸焦急起來,打算使出一招絕學“落雲斷日”去接削了玉乾坤的頭顱。沒想到徐疾徐緩,飄忽不定的四五刀切過去,“雲”尚未完全落完,就遇到玉乾坤雙掌猛合,空手夾住了他的馬刀。
\t古北漠使出九成內力,一連提道數次,也沒從玉乾坤掌中抽出。再看玉乾坤,雙掌夾刀,時間一久,驟然間血紅的頭發根根豎立,跟著雙目鼓脹,最後鼻孔和嘴巴同時張口,一股內力從丹田疾走,即時彙入雙掌之上。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夾在他手中的刀刃,應聲四濺,留在古北漠手中的隻剩下一杆突兀的刀柄。
\t由不得古北漠氣急敗壞,就在刀刃被震碎的下一秒,玉乾坤以一種見所未見的身法淩空而起,一掌打在古北漠左肩。踉蹌幾步,刀柄脫手而飛的同時,古北漠跌落擂台。
\t第一日擂台剛剛擺起,瞧熱鬧的隻是一些當地的閑人散漢。第二日卻有天壤之別,昨日的精彩口口吹噓,落到遠方人耳中時已經成了超乎想象的百年一戰,仿佛打擂雙方都是天神地煞一般。於是人們關門歇業、拖家帶口,急敢數十裏擁擠在高台之下,不管距離遠近紛紛看的津津有味。
\t這時有幸觀瞻了古北漠精湛的刀法已經心滿意足,無意間竟見玉乾坤徒手碎鋼刀,又以獨特的身飛打出驚世駭俗的一掌,不由得目瞪口呆,想脫口喊出個“好”字,又顧忌台上勝利的一方是個胡人漢子,隻好默默地吞咽幾下口水了事。
\t眼見古北漠跌下擂台,古飛彪第一個衝上前將師傅接入懷中,與此同時古北漠一口淤血噴湧而出,立刻沒了知覺。柳兒從人群中擠到跟前,趕忙用銀針封住他的幾處大穴,反複檢查了幾次傷勢,神情漸漸暗淡下來。大省等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一旁作為古北漠獨生女兒的古飛鳳早已痛苦到背過氣去。
\t正在此時,遠遠傳來一聲佛號。
\t“阿彌陀佛,方丈師兄不忍在佛門淨土種下殺孽,特意交代小僧前來帶走古老英雄回寺醫治??? ???”
\t話音落盡,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三名僧人,為首一人體態寬闊,眉目間隱約有幾分煞氣,前胸袒露,一幅天藍色的夜叉紋繡分外紮眼。
\t“幾位施主不必憂愁,十日後來法門寺領人就是。”
\t見一名隨行的僧人已經將古北漠負在後背,為首僧人對著另一名僧人擺擺手,兩人立刻從人群中急急走出。望著兩人的背影,為首僧人打量了大省幾眼,留下一句話,便自顧自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