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不知是誰第一個看到,那幾個跪在地上的青年人用盡平生僅剩的力氣,拚命衝進瘋搶的人群。有人撿到一個沾滿泥土的饅頭,立即咬了一大口,開心的淚水直流;有人從腳底摸出一小塊碎銀,悄悄地溜到了一旁,偷偷壓抑著心中的狂喜;也有幾人為一件單衣,撕扯半天,也沒個結果。
\t大省看看人們越圍越多,找到一個空隙,打馬疾走,深秋的風吹散了他的淚水,有幾滴重重地落在馬蹄踏過的塵土之中。
\t來到向晚亭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銀月如鉤,在天地間灑下幾許清輝。大省看看約定的時間尚未到,就坐在欄杆上靠著一根柱子打起了盹兒。
\t一路馳騁,十分疲乏,不到一會兒大省就沉沉睡了下去。不知沉睡了多久,耳畔忽然傳來夜梟淒厲的叫聲,大省打了個寒顫,猛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短暫的睡眠已經驅走所有睡意,此刻的大省頭腦異常的清醒。揉了揉酸麻的肩膀,他坐直了身子。
\t眼前依然是化不開的黑暗,不知是不是因為周身漸漸恢複了知覺,大省感到自己仿佛置身冰窟之中,四周無邊無際的寒意正一齊襲來。他索性翻身下了欄杆,抬抬手,跺跺腳,舒活舒活筋骨。腦後突然襲來一陣勁風,大省心中暗道不好,抽身遊走。
\t剛剛挪向別處,大省轉頭急看,就看到一人再次以極渾厚的掌法向自己打來,大省辨不清是敵是友,不好直接還擊,隻能不斷左躲右閃。那人見大省半天都不出手,似乎動了肝火,攻擊的速度又快了不少,有一掌大省躲閃不及,擦著右臉正打在托亭的大柱之上。隻聽“啪”的一聲悶響,大省強忍著麵皮和鼻頭被勁風拉扯的劇痛,就感到無數木屑,有如百十支利刃,一齊刺入皮肉。
\t疼痛之下,大省猛然發力,木屑一齊從肌肉中迸出,手底暗暗運了內力。雖然大省不懂什麼掌法或者拳法,但是他的內力著實驚人,每一拳打出都帶著千鈞的力道。兩人一個掌法渾厚,一個內力驚人,就這麼纏鬥了四五十個來回。
\t從打鬥到現在那人始終一言不發,大省倒是有心攀談幾句卻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兩人又纏鬥了半柱香功夫,那人突然怒吼一聲,一口氣打出四個殺招。心中吃驚不小,大省立即向左跨出一大步,斜身躥起,就繞道一根柱子的後麵。
\t那人依舊不依不饒,突然從平地拔身而起,抬腳狠踢,一腳下去,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環抱的亭柱生生斷裂。估摸著此人今日非要取了自己性命不可,大省不再猶豫,一個前躥,隨手從腰間解下玄鐵刀。落地以先,已經使出了“引牛入廚”。
\t月夜僅有的光亮,仿佛一瞬間被吸入刀底,隨著大省的舞動,星星點點一齊在那人的身前飛濺。在大省的主動出擊下,那人的攻勢立時緩慢下來,然而他使出的每一招依舊直取大省的性命,絲毫不顧忌自己安危。這一舉動,讓大省十分費解,攻出的招式就慢了下來。那人一見機會來了,使出一個同歸於盡的招式,對著大省的心口虛劈一掌,實則計劃拚盡全力,斜削脖頸。就在他剛剛辟出一掌,正要變“打”為“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斷喝。
\t“聞大叔,快住手,誤會了!”
\t話音未落,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在那人稍稍猶豫的幾秒間,大省趕忙旱地拔蔥,跳到遠處,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