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濤意味深長地望著他:“那個假唐耀無非是為了迷惑人心,編造出一些毫無根據的推斷之詞。”謝君和隻覺心被一塊巨石牽墜入了深淵。
“當沈雁飛那晚告訴我他才是雪海的兄長時,我差點一拳揍過去。後來多方驗證我才知道他沒有說謊。原本是該有個楚雪海的,隻是當父親遇到沈雁飛明白宋家大火的蹊蹺之後,將寄養在農戶家的遺孤和剛出生不久的雪海互換了命運,為了保全故友的血脈。原想等孩子稍大再接回來,誰知道這一換卻是陰陽相隔……
“一場瘟疫席卷,數日之內,整個村莊化為烏有。如此打擊,母親終日憂傷抑鬱,有苦難言,以至從此閉門,一心向佛。後來不多久,父親為追查宋家火場的真相被害於烽火嶺中,此事便再無人提起。事實上除了母親更無人知曉。汪叔那時替父親打點生意全天下地跑,而風前輩成天與年少的我纏鬥不休,都是不知道的。
“我走訪過沈雁飛所說的村子,附近的村人都知道那場來勢洶洶的瘟疫,也知道曾有一對衣冠楚楚的夫婦事後來過此地,麵對遍野的墳塚佇立良久,抱頭相泣。當我想起母親每年都會去一趟後山佛寺禱告,劉前輩作陪時,母親也已去世了。我追問劉前輩多時,他才告訴我,母親悄悄在佛堂為一個無名的苦孩子立了衣冠塚,祝禱她早日往生極樂,免受輪回之苦,但他既不知那孩子究竟是何來曆又不便問。
“雪海就是那宋家遺孤,不會錯的。宋離前輩或知自己死期將至,把自己畢生的功力給了這孩子,把鐵塵訣交給了那少年,希望他們能活下去。當年的宋子殷去過末兒的村子,去過段家寨,抱著自己繈褓中的妹妹,原是想求人收養這女孩兒,卻不料世間盡是膽小怕事之人。段叔要走了半本鐵塵訣,卻未留下那女孩兒,我不知道這究竟出自何種心態。偌大世間,卻無他們兄妹棲身之地,隻好更名改姓,浪蕩江湖,賣藝為生,或許恨意便在那時種下吧。”
謝君和呆滯在原地,這個故事有太多不可思議之處,超越了他的想象。
楚濤想了想又補充道:“那晚雁飛與我的協定很簡單:他可以放了末兒,放過你,他也一定暗中守護雪海,甚至繼續提供北岸情報。但在當時,我必須立刻離開烽火嶺,在將來,不輕易插手北岸一切可能的爭端,如有兄妹相認的一日,我不可有妨害之舉。並非他受命於我,或我與他合謀什麼。我可指天發誓。”
“沒有我和末兒,你不會那麼快就撤出烽火嶺吧。段家寨所受的威脅不過是個幌子。我了解的楚濤不會輕易止步。”君和歎息,“若我那晚醒著,非劈了他!你幹嘛不早說?”那晚的事他從不知道,楚濤也從未提,如果不是因為雪海的事非解釋不可,謝君和相信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當時的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