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實說!”
“劇毒攻心,雖未必及死,卻比死痛苦得多。”照臨複又見白氅上血跡斑駁,驚而皺眉歎息道:“什麼人能下那麼重的手?”
楚濤一邊就著河水洗去滿手血跡,一邊答道:“照顧好她,我與君和告個別便起航。”
黎照臨看了眼還在岸上的謝,知道江湖的道道不是他所能解,便隻顧低頭倒騰藥箱。
岸上的謝君和正放馬飲水,於花草叢中席地而坐,解了腰間的酒葫蘆,酣暢地飲著。春風就夠醉人了,何況風裏的花草香江水香還醞釀著酒香。
楚濤兩步跳下船,順手奪了他的葫蘆,仰頭飲了一口。
“這是烈酒!”謝君和不滿道。
“又不是沒見過我喝酒。”楚濤不以為意。相處得久了,或許連習慣也會相互感染。他沿河岸走出幾步,把酒葫蘆拋還與君和,君和立即跟上,飲了幾口,又扔給前麵的楚濤。如此往複,喝著喝著,不知何時也就如同以前一樣並肩而行。
“這就放心了?”
“你還在怪我惹事上身。”楚濤自然聽得出怨氣。
當然,謝君和猜測著楚濤是否需要思量怎麼應付南岸即將洶湧起來的流言蜚語。如果這是沈雁飛的計劃,那麼下一步必然地,流言如刀,南岸不寧。代價明擺著,可他卻視而不見。“心甘情願挨刀子,能不能有一回例外?”
楚濤橫掃他一眼:“你當真也以為我能拿整個南岸去爭一個女人?”
“也許你想過,但是你不敢。”謝君和故意取笑他道。
楚濤真有些被惹毛了:“沒你那膽量,為一個不知生死的姑娘,與整個北岸反目成仇。”
這是楚濤說的?謝君和摸摸腦袋,沒搬家是運氣。他不敢再說話,他不敢猜測楚濤心中冷鳳儀的分量,更不敢去想楚濤剛才匆忙間下的決定到底經過多少沉重的衡量,沉重到連一個普通的玩笑都已不堪承載。空氣裏的溫和瞬間凝滯,已是覆水難收。
花草紛繁而炫目,一河的波光在清晨的霧氣中粼粼地閃亮。楚濤緩緩而行,說話聲也是緩緩的:“說點正事吧,沈雁飛的事兒。可曾記得我告訴過你,之所以不提沈雁飛,是因為一個我最不想傷害的人。”
謝君和認真道:“你從來最在乎楚雪海,可我想不出楚雪海能和沈雁飛有什麼關聯。”
楚濤止步,在幾乎看不到小舟的地方。流雲異彩,霞光普照。隻是他的神色卻比往日凝重許多。“你的猜測不無道理。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謝君和大概明白楚濤剛才為什麼喝了酒,有些話隻有借著酒勁才可明說,便是說得不合意,就權當是醉話,楚濤這個老江湖,自然深諳其中道理。
“還記得頭一回去烽火嶺嗎?”
“記得,你挨揍的事兒我全記得。”謝君和痞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