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照臨何事?”
“這……”
“有事路上說,沒事就走吧!”楚濤拖著黎照臨就往外,滿臉狡黠的淡定。
直到出了門,把汪鴻遠遠拋開,照臨才想起問:“去……去哪兒?”
“蔣爺處,有事相商,隨後去一趟凝香閣,入夜走一趟陋巷賭坊。”
“夜裏?賭坊?!”黎照臨幾乎是呆了,至少在楚濤溫和的笑意裏找不出半點和賭坊有關聯的市井氣質。
“白天找不著人,夜晚才開張。放心,再粗俗可怖也都是朋友,黑石崖有我在,沒人敢吃了你。懂不懂怎麼推牌九都沒關係,沒人膽敢贏他們老大的錢——就算輸了也沒人敢追債。這點我們得學學君和,他在哪兒都能活得下去。”
“呃……”黎照臨腹誹,楚濤也就是土匪窩裏的正人君子——再英俊迷人,骨子裏還是匪類。
“快走,聽說蔣爺的商行剛從西域跑貨回來,順便訛他一兩件玩物也好討詩雨妹子的歡心。”
“你送姑娘家的東西是用訛的?!”
“堂堂南岸盟主,還用從別人手裏訛麼?天下大概也沒這樣的姑娘吧。”楚濤滿目迷人的光。“可是照臨兄這不解風情的樣子,要偷人芳心可不容易。”
照臨突然上火:“你莫名捎上我就為了這個?”
“當然不是——你不是不放心嗎?唉,說幾句怎麼就臉紅了?看來我是不用擔心詩雨了。”
“你這哪是擔心詩雨?”照臨更加不滿。
楚濤答得認真:“詩雨可是段家的女兒,與雪海一樣,與我有兄妹之誼,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啊呀,有件事忘了。”他突然煞有介事大呼。
“何事?”
“應該讓你和詩雨姑娘告個別——你有好幾天都見不到她了。”
照臨狠狠回給一個白眼,絕對相信他就是故意的。沒有汪鴻的嘮叨,他定又要肆意妄為。黎照臨絕不相信他此行隻是為了找蔣爺談事兒或是走一趟陋巷。聽聞陋巷多遊俠,難道是要有些什麼行動?可是行動又怎麼不讓汪叔知道呢?猜不透。
楚濤卻不肯罷休了:“莫急莫急,過會兒借你白鴿一用:鴿書一封,殷勤寄辭,照臨應是擅長吧!”
照臨深深覺得讓謝君和把所有的鴿子拔了毛煮湯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對麵竟笑得越發張狂。
他忽然發現,楚濤的笑聲裏,不知何時多了一縷憂傷。
“謝大俠帶來了不好消息嗎?”他隨口一問。
楚濤也是隨口一答:“你見過有誰收拾得了這痞子嗎?”
“呃……我卻覺得你更不可理喻。”
“嗬——這江湖,找誰去說理呢?”楚濤突然就不作聲了。厚重無邊的壓抑感凝結在周遭,揮散不去。馬鞭沉重地抽擊地麵,激揚塵土,紫色的背影籠在霧中。
照臨想提醒,別過於拚命了。但還沒等他張口,楚濤簡直就快沒了影。頓時想起南岸那些似是而非的傳說——或許楚濤本就是個傳說般的人物,是個誰也解不破的謎團。唯一可做的,僅是追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