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謝君和這匹野馬是要把楚家往溝裏帶啊!”汪鴻闖進書房捶胸頓足以示憤怒。
楚濤手中的筆一頓,又龍飛鳳舞起來。他似笑非笑地低著頭,專心於筆墨:“這痞子,不是你趕他去北岸的嗎?”
“可……可我沒讓他去齊家鬧事啊!本就兩家不合,這會兒……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嘛!”
“我料到他一定會去的。”楚濤一句話噎得汪鴻呆了。
但他偏不抬頭。窗外春色撩人,暖陽灑在案頭,映出他一臉的淡定從容。
“齊家要出事,他被冷鳳儀支使去雪域找回了程雲鶴,白衣聖使一定會再有行動。能攔住他們的最快辦法,或許就如同他所做的橫插一杠。至少遊俠的介入讓白衣聖使不敢輕舉妄動。齊大少得到消息也應該會往回趕吧!這樣齊家不至於立刻就散架。”
汪鴻反而糊塗了:“原來不是為了會盟?少主放君和北歸,原是為救齊家?”
“不。齊家我可救不了。”楚濤哼然道,“若你都這麼說,南岸那群聒噪的又能編出許多故事來了。”
汪鴻知道他心有芥蒂,仍不免要提醒:“若是捅了婁子?”
“讓他自己圓回來。”楚濤終於擱筆,晾幹了信紙,向汪鴻道:“天喬那小夥兒已回黑石崖了吧,把信送去,請他來我書房——別讓雪海知道。”
汪鴻已經習慣了各種奇怪的命令。既然楚濤絲毫不擔心北岸之事引火燒身,應當不急。於是乖乖送信去了。
院子裏傳來簌簌舞劍聲。楚濤憑窗而觀:是雪海又在拿著雙股劍摧殘她嫂子的花花草草。落花深處,粉藍的衣裙冰清淡雅,恰似那純真年華。謝君和隨口所教的招式,已被她練習得爛熟於心,加上逐羽飛步的神韻,或魚躍,或飛簷,或滑翔,或旋舞,銀色的劍光上下翻飛,如一隻輕盈的鶴。
這才是楚家的女兒。
或許總有一天,她要承擔起屬於她的命運吧。雙眉不覺緊蹙。
——但是在這之前——
楚濤緩步出屋,熟視良久,把不安的思緒掩藏在淡笑背後。直到調皮的丫頭突然發現,倉皇收了劍:“哥!怎麼也不吭一聲?”
“精進了不少。”
“這是誇我嗎?”雪海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你不是不喜歡我習武嗎?”
楚濤不理,取過廊下的汗巾,為她擦去額上的汗珠,就像小時候。
“那我就當你是誇我咯!”
“還需苦練。”他瞬間皺起眉,“我若出手,你一招都接不住!”
“胡說!莫不是哥的手傷好了?”
嗬!楚濤剛想說這小家夥還敢小看你哥,雪海竟提起一劍橫向他的脖子。
較真?楚濤玩興一起,真就雷霆般一掌擊向她的手腕去奪劍。
花容失色,劍鋒頃刻改了方向,劃過一道防禦的弧線閃避,不料那一掌竟是虛晃,楚濤已一步抵在她身後。正當她打算俯身從他腋下鑽過,另一之手已反鉗過她的胳膊。
啊呀!心慌欲逃,棄了劍兔子似的跳脫出去,豈料迎麵就被剛奪下的劍鎖了咽喉。
楚濤摁著她的肩膀故作莊嚴:“越來越調皮了。”
但雪海已板起了臉撒起了嬌:“你欺負人!”
楚濤單手就斂劍回鞘,不覺莞爾:“誰欺負誰啊!要是你個丫頭片子都收拾不了,那麼多年江湖老大的位置早該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