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根問底,卻隻換來絕望的結果。
唐耀大笑:“正如你所言,翩翩白衣,絕頂的輕功,繞指的細鋼絲殺人,這正是白衣聖使慣常所為。你說我為擾亂人心而有今日之舉,亦是不假。楚濤是個聰明人。然而你又怎知,你口口聲聲喚著段叔的那個人,將養女托付於你,卻又在當年何等不顧情麵地將你父親的行蹤出賣給敵人,置之死地!”
楚濤一陣戰栗,在茫茫的冷風裏四顧,然而周圍那一張張冰冷的麵容亦隻是側目不語。他的心頭猛地縮緊。十四年來,困擾他心頭的疑惑今日終於有了答案。隻是,這答案比起若幹年前的任何推測都要殘忍。
腦海中忽地浮現起段家寨的樓頭,那一張永遠停留在十多年前的棋局。不知段叔明知父親此去凶多吉少卻終未能阻攔,究竟當是何種心情?更不知道,父親遇害後,他又怎樣去麵對來日再續對弈的約定?
為什麼,昔日馬背上縱橫馳騁無所畏懼的段霆遠,竟然?!
早知如此,真不若,就將一切停留在兩年前的大江之上,自己離開段家寨的時刻。不查,不問,讓這段往事永遠沉於長河,亦好過現在。“父親可曾做錯過什麼……上天竟如此對他……”他慘然地笑著,向著唐耀,向著高台上的段詩雨,向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心口急痛抽搐,幾乎要將他撕成碎片,狂狷的風刮過,便直覺每一靈魂的碎片都隨了風,散在天地,無力地飄搖,再也找不到落腳的根。
“少主!”劉思仁猛一把扶住他。對視,蒼老的的眼中亦是淒惶。
未幾,喉嚨裏一股熱流洶湧而出。一灘鮮紅,濺開在青灰色的地麵。四周頓時紛亂嘈雜異常,然而,他卻隻看到一張張驚恐的麵容在眼前晃動閃現,什麼也聽不清了。千萬條蛇鑽心蝕骨的疼痛裏,他的意識幾乎也要隨之化成水。
如墜雲端般地飄忽著。卻有一股力量生生地將他扯回現實。
謝君和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胳膊牢牢地承托著楚濤幾乎要傾倒的軀體,像鐵石的楔子,釘在原地。
“不會的……父親不會……楚掌門……你也不信父親的為人麼?”耳畔隻聽得到段詩雨越來越微弱的哀哭,聲聲切切,揮散不去。
唐耀正高聲奸笑,以勝利者的姿態猖狂不已——隻是個冗長又俗套的故事,卻已把這所謂的長河會盟擊得粉碎。決勝江湖,無非為一個利字。他的故事隻是點穿了數年來無人敢言說的趨利之心罷了。
楚濤極力壓製著口中鹹腥的氣息,在一陣陣麻木的虛弱中,冰冷地笑。就這樣輸給唐耀?就這樣散了會盟?就這樣讓他名正言順地將殘害同道的罪責歸咎於前塵恩怨?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