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哀嚎聲漸止。
殿內伸手不見五指,眾人已從最初的喧囂中回歸寂靜,更因屋外險情難測而在沉默中忐忑。卻不知何處飄來神秘的笑聲,喑啞蒼老,漸近又漸遠:“烏合之眾耳!”卻尋不著說話的人。
“誰?誰在裝神弄鬼?”齊恒亮著一雙板斧恨恨然道。
喊話聲中,成排的燭光驟亮,一室通透,仿佛回到了災難發生前的平靜——隻是,這燭火又是誰點燃的?無人知曉。
“試試怎麼出去。”楚濤向君和使了個眼色,二人便分立鐵門邊,同時出劍。兩道寒光敲擊出閃耀的火花。然而,當的一聲巨響過後,鐵門紋絲不動。齊恒和趙海駿居然暗中嘲諷:“什麼南岸第一,就你們?”
謝君和一攤手,把位置讓給齊恒。用盡全身的力氣,雙斧與樸刀同時發力,卻連點兒塵灰都不曾揚起。諸人心知不妙,即刻相約聯手,連冷鳳儀、段詩雨、黎照臨等凡是能出力的皆盡了全力,轟然一擊,門縫處不過略有凹陷罷了。
“莫非是要在此處等死?”鳳儀懊喪道。
詩雨卻搖頭:“機關重重,於暗處定有一操縱全局之樞紐。既可掌握我等動向,證明此樞紐當是不遠。”
“嘿,詩雨姑娘就是聰明!”照臨美滋滋地誇讚。
“交給我!老子不信找不出他!”君和正欲四處探查,忽聽人群中爆出一聲淒厲的呼喊:“啊!”是一雪域異士,雙目瞪若銅鈴,全身抽搐,冷不防他揮刀亂舞,似要竭力擺脫開什麼,“別過來!別過來!”
“拉住他!”趙海駿氣極,如此失顏麵,平生頭一遭!
然而緊接著,兩個、三個,諸多劍客都陷入了難以名狀的癲狂,扭曲著麵目,以極度驚恐之狀相互砍殺——就像是中了邪。幾位首領起初還想控製住局麵,但當一切蔓延開來,已是遲了。三方混戰不止不休,燭影搖曳,血沫飛濺——這些武師仿佛成了一具具提線的木偶,不知暗中受誰操控。
長喝一聲,齊恒竟也綠了雙眼,揮舞著一對板斧向楚濤張牙舞爪:“一切皆因你這廝!將我等陷於絕境有什麼好處?莫非你與唐耀聯手害我,就為那個女人?”
楚濤飛步躲閃,處處避讓,直見那板斧氣勢壓人,把各處擊打得地動山搖。鳳儀猛一步竄到二人之間,迎向齊恒,連續數招快劍才將他架開。回首再望楚濤的方向,黎照臨已匆忙上前扶住臉色愈加蒼白的他。不知是誰聲嘶力竭地喊著:“保護少主!”混戰之中逐羽劍派的劍客竟迅速聚攏,隔成了一道人牆。
然而,冷鳳儀與齊恒的纏鬥卻更緊,更急,以至於程雲鶴不得不插手相阻。隻是程雲鶴哪裏阻得住?數年來壓抑心頭的種種不甘,徑直化作了怨憤,向著齊恒而去……
每一個人,仿佛都已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