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吳子兮的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決絕,指向謝君和的身後。
這根本算不上破綻的破綻,足矣。
此人必然謀劃著來自背後的突襲!殘劍回身一記橫掃,激蕩出洶湧氣浪。
白衣聖使早已擺出猛虎撲食般的陣勢,獠牙畢露,向謝君和張開了血盆大口。縱橫的劍牆與他單薄瘦削的身體相比,似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撕碎。
一劍封喉。殘劍直搗劍陣正中薄弱的銜接處。
拚一身之力的一擊。
氣浪的震懾下,劍陣竟倏地分崩瓦解。散亂的劍光墜了一地。
吳子兮麵色慘白。隻兩劍,他的精心布置就已碎成一地琉璃。這第三劍該是衝著他來了吧。
然而,謝君和隻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似的,無力地跪倒在地。氣息已全亂,似有無數股力量在他體內橫衝直撞,將他往各個不同的方向拉扯。周身的疼痛,無異於五馬分屍般的慘烈。黑色的血從他口中濺出數尺。而他出劍的右手,此刻一陣陣抽搐著,已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覺。唯有左手持劍,撐著自己的軀體不倒罷了。
吳子兮說得對,此毒,太過陰狠。
不過,吳子兮此刻顯然是被驚嚇住了,甚至開始懷疑,握在此人手中的究竟是劍,還是什麼被施了法的神魔利器。照理,半刻之內,毒瘴就會在他的體內肆虐,並立竿見影地,使他不能動彈,更不必說出劍。可現在已足足過了一個時辰。
二人便奇怪地相持在原地。
這短暫的相持,恰是一線渺茫的生機。
天越門的黑衣侍衛已重新集結了隊伍,準備好了進攻。吳子兮亦重整衣衫:“困獸之鬥罷了。”
謝君和心知,這已是他最後的機會。他答應過楚濤,必須照顧好雪海,那麼無論如何都必須把危險的訊息傳遞出去。
他再一次握緊了劍,起身。
“垂死的掙紮麼?”吳子兮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對勝利的渴求與興奮。
然而話音才落,謝君和已拖著劍向他奔襲而來。
吳子兮屏息一躍,就見殘劍的劍鋒已燃起霜花。糟糕,他快一步跳脫開來的同時釋放出飛旋如光輪的彎刀。
卻隻見,對麵拋過來一個奇異的怪笑。劍鋒忽地一變,直接掠過他的衣袖。未及他回過神來,謝君和的黑色身影已成了漏網之魚。
“攔住他!”吳子兮這才發現自己受騙了——謝君和根本沒有向他出招的意圖。虛晃一劍,不過是騙他將武器脫手罷了。可是為什麼呢?彎刀在空中飛旋了一圈,終於落回他自己的手中。回身再欲追去,才恍然:哪裏還有謝君和呢?隻見天越門侍衛們刀劍橫舞,錯亂成炸開的蜂窩。
吳子兮眼疾手快竄入重圍之中,揪出眾劍所指的一個瘦削的影子,猛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