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停,謝君和瞥到書生左手腕裏纏著厚厚的白紗,冷不丁又發笑:“和誰打架?為啥事兒?搶女人?”
書生臉一紅:“嫣紅那麼好的酒都堵不了你這張破嘴?”
嫣紅正輕盈地飄過來,帶著一身花香與脂粉的馥鬱,蹭到謝君和的椅背上:“書生可不會為了女人打架。”
謝君和驚訝地放下酒杯道:“不會吧?為了男人打架?那男人不會比木葉更漂亮吧?”
“你損不損?!”書生有一種舉杯朝他臉上潑的衝動。
嫣紅詭異一眨眼,秋波蕩漾:“誰讓你不在呢,書生隻好代勞了。”
謝君和的臉頓時拉得比馬還長,把頭埋在酒壇子裏不吭聲。
嫣紅特地湊上前去笑言:“別害羞啊!為了比木葉更漂亮的男人打架,你可不是頭一遭——前些天有些個北岸來的人,在這兒出言不遜,說楚濤廢了,南岸人不頂用了。書生聽了幾句就坐不住了。結果噌地圍上來五條漢子。不是我勸架勸得快,能出人命。你說要是你在,這不該是你的活兒麼?”
謝君和仰頭一口氣把壇子裏的酒喝個幹淨,扔下一塊碎銀道:“我去辦正事兒,回頭與你倆算賬。”話音落的時候,他的破黑袍已經飛揚在大街上。幹淨利落,掃蕩過一切塵埃。當然也帶走了說不出來的怨。
“慢走!”嫣紅不客氣地拿拂塵撣了撣他的座兒,半笑不笑地打了個招呼。滿屋子的酒客憋著笑,簡直快憋出內傷來。
書生臉上的笑容卻緩緩地冷卻下來:“他回來了,怕是麻煩也該到了。”謝君和早已是一個危險的訊號。但凡有他出現的地方,少不了刀光劍影。
嫣紅依舊嗬嗬地堆著柔媚的笑,略帶訝異地一掃眉道:“咦?書生也有消息不靈通的時候?你沒聽說麼?北岸秦大公子下個月成親,秦爺遍邀天下豪傑赴宴。喜帖該是這兩天就送到南岸來了吧!”
書生難以置信道:“真的?”
側耳,角落裏,蔣爺鏢局的幾個趟子手正悶頭商量著什麼事兒,隱約裏聽到秦家如何如何。時而暗自握拳,時而眉飛色舞。嫣紅向著那方向媚眼一展:“喏,和他們聊了幾句。”這便是消息的源頭。
書生的臉色卻漸漸晦暗:“這南北英雄彙聚……不是比武林大會還熱鬧?你說楚掌門會不會去?”
嫣紅嗬嗬一笑:“管他熱不熱鬧,隻要他別把酒宴擺在凝香閣,老娘可不理。”
書生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嫣紅,深深以為此人絕不像表麵那麼簡單。難怪這幾日,黑石崖下的遊俠又多了起來。可以期待的是,不日,整個黑石崖下都會因為這個消息而沸沸揚揚。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紛紛揚揚的白鴿從黑石崖向各處去了。不知道這一回,又會發生什麼?平靜的表麵,書生已暗暗聽到了各處摩拳擦掌的聲音。
人不可貌相,這江湖,也總以表麵的平靜欺騙人們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