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折辱堪忍(上)(2 / 2)

謝君和知道自己打亂了楚濤的全盤計劃,甚至把一個勝局生生攪成了不能再糟糕的敗局——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地被引開,雪海不會出事,紫玉令也不會落在木葉手裏。他不想解釋什麼,一切多說無用,難道要他告訴楚濤,自己因為一陣莫名其妙的琵琶曲和一個未曾打過交道的女人才擅離職守?

楚濤也許會信,但更多人是非刨根問底不可的。這就會牽連到他的來曆,牽連到和秦家的關係——汪鴻應該還沒有忘記以秦爺名義捎給他的來信吧!再追問下去,也許就是這些年他的所謂圖謀了……

他不想把事情鬧到如此難堪的地步——至少沒有必要再給楚濤添難堪了。

“當啷”一聲,汪鴻的話突然被打斷,眾人驚得猛然一縮脖子。卻不過是斷了的銀發簪被擲到了謝君和的腳邊——他贈給雪海的那一枝。丫頭,可惜了。無話可說,他收起發簪,也收起笑。依舊沉默。

楚濤終於抬頭,緩緩踱步到他的身邊,卻故意不看他,迎向大家。良久,沉聲道:“此事,我有疏失之責——謀劃不精,管教不力。父親若在,我逃不了一頓杖責。汪叔,我先給大家一個交代。”

汪鴻的鐵臉幾近僵直。

風若寒已取來了鐵杖,聽楚濤這一說也傻了,卡在門口進退不得——本以為這鐵杖是拿來揍謝君和的。

“風前輩,父親會怎麼做,您也怎麼做吧。這裏,您最年長。”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插話的權力。風若寒定定神,咬咬牙。

鐵杖在空中劃過一道尖利的弧線,猛然撞擊在楚濤的脊背上,發出的不是悶響,而是骨骼間摩擦震顫的吱嘎聲——僅一棍,楚濤已跪地不起,即便跪,也是靠手臂強撐而已。冷汗從他的額頭瞬時如雨般滴落。

四周隻聽得吸氣聲。

謝君和呆住了。風若寒真敢下重手!

但汪鴻知道:不是風若寒下手重,而是這鐵杖的分量真能活活把人打死。他飛步上前扶起楚濤,就像十多年前楚濤挨了父親的揍時一樣。

“少主,”風若寒流淚道,“楚原大俠若在,必不忍見此。他會告訴少主: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領著大家把小姐接回來,才是要務。”

“我知道……碼頭已有人在查。”他借著汪鴻的力,才逐漸站穩當,“可這事兒沒法就這麼了斷……孰能無過,但若有過,必須得扛著……”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君和,似乎故意要他知道,這句話是衝著他去的。

如利刃剜心,卻依舊無話。

眾人的怨怒卻也著實減退了一大半。

“鐵了心了?”楚濤的目光又一次掃向他——猜測,這該是最後的警告。

點頭認罰,拒絕開口。

於是楚濤揮手:“按門規辦。”徐步而出,不再回頭。門規是什麼?他可從沒問過。

但這大概是汪鴻最樂意看到的。庭院裏,劈啪作響的杖責聲擊打在每個人心頭。謝君和自始至終沒有吭一聲。周圍更不會有一個人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