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碧蓮洲麼?”楚濤大笑著把她的潛台詞道出,“你讓齊爺不必過於緊張,那些劍客隻是替我打探白衣聖使的消息而已。烽火嶺裏的動靜,我不得不防。他若盡快答複我撤出碧蓮洲的時間,就不會給白衣聖使們以可乘之機了,屆時,我的人自然會撤回來。”
“你竟以為我隻是為了碧蓮洲而來?”
楚濤慘笑一聲:“難道,還另有圖謀?”
“我是真心相勸。與齊家之爭,何苦?”
“齊家又何苦為難我?”
“別玩兒過火了,楚掌門!”冷鳳儀的神情已然如遭了霜打。
“玩兒?”楚濤起身行至她的麵前,燈光投射的黑影籠罩下,那張臉讓她恐懼不已,“請你提醒齊爺,父親去世的當年,他是怎麼整我的,我可一點沒忘——排擠傾軋、挑唆離間、行刺暗殺……如今我隻不過要求取回楚家被他強占的產業,有他自己的字據為憑。鳳儀,你說這是玩兒?”
“如此相逼,徒增仇恨而已。”
“是誰在逼誰?”楚濤頓了頓,回視,冷笑。
鳳儀知道,這是警告。
楚濤繼續道:“這些天所謂北岸來客在南岸聯絡過什麼人,說了些什麼,我清清楚楚。同樣的手段,當年你兄長就已用過。我隻等那些人離開後用我的鴿子分別問候了他們,他們就坦率告訴我,與其相信齊家的空頭承諾,不如在南岸平平靜靜規規矩矩做他們的本分。鳳儀,非得我把話說到這一步麼?”
這些人的行動都是在她冷鳳儀的指揮下。楚濤心裏一清二楚。她本想用釜底抽薪之計孤立楚濤,但看來並不奏效。
鳳儀找了個借口道:“交友罷了,楚掌門也要幹涉?”
“那你承諾了他們什麼,敢不敢放在陽光底下敞亮了說?”楚濤提高了音量,“我可沒有威脅他們,我隻提醒他們交友慎重。如若齊家在江湖還有信譽可言,我也不願惡語相向。”
“看來,話不投機了……”鳳儀不想解釋什麼,盡管原本隻想來看看楚家是如何情況,原本隻想聽他說一說怎麼找尋那個殺手。卻不知為什麼,一眨眼,又牽扯出那麼多的不愉快。還不是她自己攪和出的是非麼?
“鳳儀,”楚濤故意頓了頓,穩了穩自己的聲音才道,“若非看在昔日,當你指責我四麵樹敵之時,我早已將你掃地出門……你怎麼變得和齊家人一樣不講理……”
冷鳳儀聽出他的聲音有些發抖。著實的心痛,她和他,一樣。
楚濤再也忍不住心中憤慨,直言道:“告訴齊爺,我有足夠的耐心忍著齊大少,直到收回碧蓮洲!”
“不敢想象,這竟是楚掌門所為……”鳳儀冷笑三聲,搖頭不止。
但楚濤沒給她更多說話的機會,徑直入了後堂,閃身進了夜色。甚至沒有一聲禮節上的告辭。一切情感,已在利害得失麵前蕩然無存。
下人的指引下,冷鳳儀憤然揮袖而出。
當夜,一隻鴿子從驛館騰空而起,越過長河,帶去一行娟秀小字:鷹羽已豐,另作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