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和飛奔著趕去時,隻見楚濤坐在雪海的榻邊,一眼的溫柔,輕拍她的肩膀,如同正照顧一個孩子。熟睡中的雪海笑容如花般甜美。
君和立即放輕腳步掩上屋門。楚濤回過臉來瞥了他一眼,劈頭蓋臉一句:“好大一股酒味!”他更是忐忑:“凝香閣的味道——我可真沒喝酒!”
楚濤依舊陰沉著臉。這讓謝君和更不敢說話,他敢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不敢說自己不怕楚濤。
“雪海任性,你也……”楚濤說了一半,終未發作,輕輕放平雪海的雙手,為她掖了掖被子,悶了半晌才道,“外麵說話。”
謝君和低著頭一臉憨相隨著他退到了屋外,雙手遞上凶手留下的匕首。
楚濤接過,對著微弱的燈光,用手指比劃著。匕首刃有一個巴掌長,雙刃,狹長似柳葉形,最寬處不滿二指。正中一道硬朗的血槽。尖端鋒利無比,殺氣騰騰。隱隱,除了血的氣息,還透著一股奇詭的香。
楚濤正訝異著刀柄上血跡,君和就把見到冷鳳儀的事坦率告知。
“她?懷疑我?好謀劃!”他竟笑了。
“這可不好。那個人顯然想攪得我們兩家打起來。”
“是啊,我是說他的手段,隻是明目張膽了些。如果他不是遇到了你,臨時起意對雪海動手,隻怕這會兒鏢局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吧。”雖緊鎖雙眉,卻仍撇著嘴笑,“我倒真願意他隻想看到南北兩岸相爭……”終還是來了,他等著的對手。他相信。
“那麼……誰會對雪海不利?”謝君和仍然跟不上他的思路。
楚濤搖搖頭,手指有節奏地擊打著扶欄,不知在盤算些什麼。“小心些,君和。回楚家第一件事,檢視四處戒備可有漏洞。能讓雪海翻牆溜出來的地方,也能讓那個人混入。”
君和怔怔地盯著楚濤,似乎想反駁。這事隻是湊巧,誰知道雪海會心血來潮半夜出門?怕是那殺手也不清楚吧?但一想起自己失敗的行動,隻覺困窘異常:“雪海整日間關在庭院裏也不是個辦法。還有,為啥你不讓她學武防身?她武功底子真不錯,身輕如燕。隻可惜完全不懂怎麼出招。”
楚濤微蹙了蹙眉,些許陰鬱彌漫在霧一樣的目光裏:“她是不是恨透了我這個飛揚跋扈的哥哥?”
“本來就不通情理。”謝君和趁勢罵了一句。
“江湖人哪有情理可言?”楚濤惡狠狠回了他一句。
“可你為啥禁這丫頭學武?”
“我的家事你也多嘴?”
“自己這哥哥做得亂七八糟還不準我說!”
“你!”
說著說著居然火花四濺起來。
忽聽小廝來報:“鳳儀姑娘單獨來訪!”
二人相視,各自無言,就算消了戰火。
君和兀自往後門走:“別拖我插蠟燭。我回去看門兒!”
楚濤衝著他背影罵了聲痞子,令道:“客堂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