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恩仇交結(上)(2 / 2)

“那痞#子?倒真不必擔心。還沒見過誰能收拾得了他的。”楚濤從容道,“心中倒是有一事尚存疑,隻是,思量著怎麼讓秦大少開口。”

沒想到問題被一腳踢了回來,還那麼幹脆利落,著實讓秦石與葉曉聲發懵。隻得假作大方道:“楚掌門但問無妨。”

“梨花劍可謂江湖第一的狠絕,但是當年秦家居然能綁走了江韶雲的師傅,威脅他就犯。而後兩三年間,將強勢的梨花劍派瓦解得片土不存,何以為之?”

秦石被問得實在不暢快,臉若瓦上霜似的僵著。

葉曉聲衝動道:“莫非楚掌門以為秦家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我隻好奇秦家如何挫敗了梨花劍……”

“也許答案會讓楚掌門失望……”秦石歎息一聲,攔住了葉曉聲無禮的怒火,“秦家的手段,有時委實見不得光。至少在北岸,我可不曾見識過有什麼劍招能勝過梨花劍。”

“畢竟也是一種手段。”楚濤平靜道。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當年的梨花劍派與秦家唐家,沒有一人讚同江韶雲與唐雅芙的婚事。當然包括江韶雲的師傅。原本,這隻是逼江韶雲回歸北岸的一個合作手段,可老先生沒有想到秦家會假戲真做——那誘人的梨花劍譜是多少江湖人夢寐以求之物。秦家莫須有的構陷之下,徒兒背負了背叛北岸的罪名,四方聲討之音驟起。老先生一夜之間成了北岸的眾矢之的,淹沒在江湖人的口舌之中。空自恃才傲物,到頭來終還是擋不過群雄奮起之力,流亡天涯之時,恰是秦家暗下黑手的良機。至於梨花劍派,對付起來容易得多了:一招二桃殺三士,以支持繼任掌門之位為誘餌,足夠讓他們自己打得頭破血流。”秦石仿佛是在講發生在其他家族身上的事一般,輕描淡寫地數語,將楚濤想知道的都應付了過去。

說完,葉曉聲頗為配合地長歎一聲:“秦家亦是不得已,枕邊伴虎的日子,如何睡得安穩?”

楚濤暗自發笑:“秦家果真對這些手段熟稔於心。不發一兵而攻敵要害,論權謀,難逢對手。然而到頭來,梨花劍消逝江湖,秦家也終於不曾得其真傳。”

“沒錯,徒勞一場而已——”秦石話鋒一轉,“楚掌門又怎知今日自己所為並非徒勞?”

楚濤的臉上突然暗雲籠罩,陰霾之中,銳利的嘴角依然揚著,卻揚出了幾分淒楚:“許是徒勞吧,卻明知徒勞也不得不為——就如同當年江韶雲明知秦家對自己虎視眈眈,也必須回北岸一爭——他也不完全是錯的。江湖上的事,並非每一件都能計較出利害得失。江湖上的人,也並非每一個都如秦爺所想……”

愕然的反倒是秦石。不明白明朗如陽光簡直讓對手覺得他無所不能的楚濤居然會用如此憂傷的語調作答。“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試圖接話,卻分明接不上。

白色的鴿子呼嘯著掠過頭頂,盤旋而下,停在院牆一腳。楚濤雙眉不引人注目地蹙了一下,又舒展:“便到此吧,似乎今日委實不是下棋的良辰。將來我會讓秦爺知道,凡楚濤所為,並非徒勞。”臉上的陰霾不知何時散去,雙目炯炯的光亮得秦石不敢直視。

“謝大俠的消息到了?”

“哈哈!”楚濤放聲大笑,“那痞子若閑得發慌碰我的鴿子,準是他饞了。”

秦石離開院子的時候,望見汪鴻在院門口嚴肅異常的身影杵著,不由滿心憤憤:永遠別想從楚濤那兒套出他原本不想說的話!但秦家的底細反倒又被此人挖走了一塊兒,這又算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