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了,找來兩片幹淨的枯葉,從樹枝上刮下一些雪,在火旁融開了喝,味道澀澀的,可總比沒水要強。
還沒來得及笑,望著厚厚的積雪一想,難道睡在冰天雪地裏?
前麵的樹林裏似有人影一閃而過。
近前幾步才看清:他背對著雪海而行,穿了一身黑,背著個包袱,腰間分明藏了柄劍,動作迅捷,似個浪人。
她立刻跟上,但不敢走得太近。才跟了沒多遠,到了一個洞窟旁,發現地上放著個包袱,想是那人留下的。一行腳印往灌木叢中去。
“幹糧!”雪海欣喜若狂,既然那家夥不像個好人,奪了他的東西又何妨?打開那包袱,有個紙袋包裹著六個白饅頭,一天沒吃東西的她樂得差點沒叫出聲
。隨手拿了兩個,把紙袋包好就撤。
回到自己的火堆旁,怕晚上野獸來訪,見一旁的大樹特別粗壯,三兩下爬了上去。
坐在枝杈間搖晃著兩條腿啃饅頭,倒挺悠閑。
轉念又忐忑:不知那人發現後會不會怪罪?突然發現剛才那個人提著劍殺氣騰騰往這邊來。
“哎呀不好。”她想起來,那人可以按雪地上的腳印找過來。
人已經到了樹下,沒有樹葉遮擋,她無處躲藏,急中生智,極近嬉皮笑臉之能往樹下喊話:“對不起了大叔,我沒東西吃了,才拿了你的東西。”
他突兀一吼:“誰是大叔?!”那聲音堪比驚雷。
她竟不害怕,忽閃著水靈的大眼睛咯咯地笑。
誰讓這人長得太粗魯?簡直就是棵枯樹!臉像千年不洗的灶台——東一塊西一塊深一塊淺一塊滿臉黑褐的鍋底灰,兩三束長發散亂在額前,分明是那鏟不盡的油汙模樣。胡子濃密得好似幾十年沒修剪過。最糟糕是他的五官:倒勾的濃眉如劍,配合著一雙會殺人的眼睛。山裏的土匪都比他和善。
不過說實話,雪海哪裏知道土匪長啥樣?
冷不防射來顆石子,不偏不倚砸中她的腦門。
“啊喲!”樹枝太滑了,她也少了點防人之心,一個跟鬥栽倒下去。
眼前景物急速晃動:驚恐中以為自己這回準沒命了。
不料竟沒摔在地上,而是被一雙手臂牢牢接住。他一把將她抱在懷裏,逼視著她,眼裏透著一股邪氣。
同那張灶台臉四目相對,她驚恐地大叫著跳開,整理起跌散的發髻。
柔柔低垂著的長發映襯下,男裝如何掩飾得了她的嬌態和靈氣?
沒想到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是個冰雪美人,他也有點愣神,打量了她半天才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個丫頭。”
她皺了皺眉,收拾起包袱。可憐的饅頭,啃了幾口就不能吃了,便朝他狠狠瞪了一眼。抬腳想走,再看越來越黑的天空,一時之間不知往何處去,也不看方向,更不顧腳下。
“小心!”陌生人話音未落,她已“啪”地被腳下樹根絆倒,疼得半天站不起來,小聲嘟噥:“太晦氣了……”
“家住哪兒?”他走近了問。
狠狠瞪他一眼,堅決不理會。
他突然俯身點了她的穴,提起她的包袱,把她扛上肩頭就走——居然就像對付一個麻袋。
她大聲疾呼:“喂!你什麼人呐!放我下來!”卻隻覺得全身酥軟毫無反抗之力。驚恐壓得她喘不過氣:如果他是壞人,荒郊野外的,就算自己遭了毒手也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