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顯然比較鎮定一些,似乎看得出來自己的事跡敗露了,也沒多少慌張,很痛快就認了。
“我是一個黑客。一年前,收到三十萬款,讓我徹底清除一個女人在網絡賬戶的所有信息,她告訴我,不能留一點痕跡。我拿了錢就給她辦事了。後來,她又讓我在銀行轉賬記錄上做文章,就是做一個類似防禦係統,很難通過正常途徑找到轉賬真正的信息。”
“你清掉了誰的信息?”
“一個手機號是136xxx,身份證號後四位是0418的女人的賬號信息,名字不太記得了,好像是叫什麼安吧。”
蔡宇翰跟兩個男人一問一答,他問得快,男人回答得也算快。
寧白澤越聽,臉色越是蒼白。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曾經他棄之如敝履,恨之入骨的惡毒女人,才是整件事情最無辜的受害者。她漂洋過海,跨越兩地苦苦尋覓半年,得到的,卻是心愛的男人的無情傷害。
而那個愚蠢的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被人愚弄在掌心,狠狠地傷害了他最深愛的女人。
不止一次……
兩個男人早在交代完之後,就讓保鏢給提出去了。蔡宇翰看著他眼裏的那抹沉痛,說道:“她早就盯上了你。空難之後,你重傷接近昏迷,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為你找地方治傷,而是找了人給你催眠,對你進行記憶篡改。她精心籌劃了一係列的事情,把事情圓得天衣無縫,我讓人查了好幾個月,才能找到突破點。我們不是沒想過給你做催眠,可是危險係數太大,所以……”
他還想繼續說,可寧白澤的眼神沉痛得接近崩潰,他於是說不下去了,拍拍他的肩膀。
“阿澤,這不能怪你,我們都上了當。你好好冷靜一下吧。”
說完,體貼地離開,掩上門給他一些緩衝的時間。
寧白澤卻什麼也聽不見了。那些他曾經遺忘的,曾經扭曲的回憶,潮水般蜂擁而至,霎時如決堤般,衝入他的腦海。
“啊!!!”
他發出一聲悲絕的嘶嚎,心髒痛得不斷抽搐。
三年的相戀,一生的承諾,曾經,他寵她在心尖,她哪怕是皺一下眉,他都會覺得是自己的不對。
可是呢?不過一場空難,他竟狠絕地傷了她一次又一次。
“阿澤,你讓我跳江,那我就跳,生死我全然不顧。”
“阿澤,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跟你曾經共度三年相戀的人是我,不是薑子月!我找了你整整半年,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阿澤,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你別走好不好?”
“阿澤,你看,連老天爺都在幫我。所以,你願意相信我真的沒有讓人去碰薑子月了嗎?你願意相信我才是你記憶力那個人了嗎?”
“阿澤,阿澤……”
熟悉的,悲愴的,她的每一聲呼喊,每一次絕望,此刻都潮湧而至,像萬千利劍,如萬噸巨石,狠厲地、沉重地、深刻地撞到他內心的深處。
他就是一個笨蛋!一個蠢到無可救藥的蠢貨!
他恨不得將自己淩遲!剁碎!一點一點碾成肉渣,然後拋到火爐裏,熔煉,燒毀,淬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