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季,雨勢纏纏綿綿,太陽被烏雲遮蓋,天空一片灰黑。
禾雨安躺在柔軟的床褥上,秀眉緊蹙,在夢魘中掙紮。
“阿澤,不要拋下我,啊!”
她猛地坐直身子,夢中驚悸的畫麵讓她背後滲出一層又一層的汗水。她抹抹臉,急促地按著酸痛的心髒,喘著氣,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撞入一雙陰鷙的眼睛。
冷漠的,陰戾的一雙眼,恍若幽夜的狼光,正迸發著駭人的淩厲。明明是那樣銳利而危險的目光,偏偏他的黑眸像是被一層迷霧蒙住,令人猜不透,看不穿。
男人挺拔的身姿猶如鬆柏,氣度不凡。英俊的臉龐上毫無表情,冷冷地看著她,卻像在惡心的病菌。
“禾雨安,何必在我眼前演這麼一出戲?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不是嗎?”
尖銳的話語如同鋼刀紮進禾雨安的心,她擦掉額頭上汗,對上他的眼睛,剛想說什麼,寧白澤劍眉陡然蹙起,厭惡地從嘴裏迸出幾個字:“從我的床上滾下去!”
禾雨安連忙下床,拘謹地站好:“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
一份文件遞到麵前。
“簽,或者滾。”
禾雨安呼吸一滯。
這是一份協議書,協議規定,一年內若是她懷不上孩子,必須淨身出戶,不得糾纏。
“阿澤,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禾雨安痛苦地看著他,“跟你曾經共度三年相戀的人是我,不是薑子月!我找了你整整半年,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伸手要去拉寧白澤的衣袖,他卻像避開病菌一樣躲開手。
“我不想跟你玩心機,禾雨安,你虛偽得讓人惡心。”
寧白澤經曆過一場空難,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記憶。是一個叫薑子月的女人救了他。薑子月悉心照顧他三個多月,慢慢的,他記憶恢複,憶起薑子月是他的女朋友,也憶起了他們共度三年的甜蜜戀事。
而在這段時間裏,不知多少女人拿著他的失憶造謠,說曾跟他有露水之歡,禾雨安是其中一個,也是最惡心的一個。
因為,她竟然蠱惑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蔡宇翰算計了他,逼得他不得不娶她為妻。
隻是,嗬……以為能嫁給他就從此飛上枝頭了?她做夢!
“不是的……”
禾雨安的淚水瞬間橫流。跟他相戀了三年的人是她!是她禾雨安!而不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薑子月!半年前她得知寧白澤空難後,發了瘋地找他,漂洋過海橫跨太平洋在國內和國外漫無目的地尋他,可終於尋到了,他卻再不認得她了。
為什麼會這樣?
三年的相愛,居然敗在一次空難上。如果他是真的失憶,那也罷了,可為什麼原本屬於他們美好的記憶,卻被一個叫做薑子月的來路不明的女人取代了?明明是他們相處的細節,他的記憶卻盡數代入了薑子月,而將她遺忘得一幹二淨!
“阿澤,你相信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真的沒有撒謊!”
“好啊,那把證據拿出來我看看。”寧白澤冷笑著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