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靜愕然的看著白霧繚繞的崖底，就算不用試也能知道，人一旦從這一跳下去，一定會死無全屍的。
而此時，權易真率兵已經趕到，看到燁華和雅靜立馬在崖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女皇陛下，您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雅靜看著離自己不過幾丈遠的權易真，苦笑著搖了搖頭：“權易真，這江山我算也是還給你了。”
權易真微眯起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雅靜搖了搖頭，讓燁華放自己下馬。
燁華翻身下了馬背，伸手將雅靜抱了下來。
如此親昵的場麵，縱然已經決定揮劍斬情絲了，心裏仍有一股衝動，想要立即殺了燁華。隻是，他現在不能。起碼在雅靜麵前，他還是不能夠表露出自己心中依舊是在乎她的。
雅靜凝視著對麵策馬而立的權易真，風吹得她衣袂翩躚，看上去如同亟欲得道成仙的仙女，似乎隻要那麼一眨眼，就會羽化仙去。
他，依舊一襲黑衣，被風吹亂的長發迷離著他的眼，但那十年來依舊俊美無儔的容顏在此刻卻有些僵硬起來：他在她的眼裏，看見了訣別。就和當初自己昏過去看見的眼神，一模一樣。悲傷、哀愁，還有濃密的愛。
可是當他再一眨眼的時候，雅靜所有的神色都變得和原來一般，平靜、淡漠。
難道是他又產生幻覺了嗎？
權易真來不及細想，雅靜卻已經淡然的開口：“我成了兩次親，新郎都不是你。但你卻是唯一一個和我有夫妻之實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一直站在我身邊的男人。”
權易真呼吸一滯，不明白此時雅靜想要說些什麼。
似乎是放下了什麼一般，雅靜喟然長歎，而後輕鬆的笑了笑：“今後，你自己多保重吧！”
轉身，雅靜拉起燁華的手，微微一笑：“燁華，我們共赴黃泉。來生，靜兒願意償還這一世情緣。”
這一笑，如同冬日的春風，冰雪消融。
這一笑，如同滄海的明珠，熠熠生輝。
這一笑，如同時光又再次倒流，倒流到他們當初策馬江湖時的場景。
那時，靜兒也是這般笑得。
笑得純澈、笑得毫無瑕疵，幹淨明亮的如同天空的流雲。
“好！”燁華點點頭，伸手將雅靜擁入懷中。
此時的他，縱然是麵對千軍萬馬，縱然是麵對懸崖峭壁，但此時的相擁，讓他看見了什麼叫做天荒地老，什麼叫做矢誌不渝。
似乎連時間，都在此凝結住了。
耳邊的風，不再冷厲。縱然下墜的速度讓人想要作嘔，但他依舊覺得美好。
“不！”
來得如此的撕心裂肺，就像是要追回已經失去的機會。包藏著後悔，包藏著錯愕，使得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權易真就這般木然的看著兩人相擁著跳下懸崖，過了許久，方才轉過頭，看著撲在崖邊追悔莫及的天曉，沙啞著聲音問道：“天曉，女皇已死，你為何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