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呲”秦敬著著實實打了個噴嚏,奇怪,自己身上不涼,緣何有風寒之兆,唯有揉揉鼻子,欲把鼻息的癢癢壓下去,這便看見阿芙自銀莊裏出來了。
女子看見男子揉鼻,便笑言:“大俠這可是感染風寒了?”並交手抱胸而立,神情戲謔。“想不到大俠武功高強,卻擋不住清晨寒氣,一下子就病了?”
“莫說笑,隻是個噴嚏,何妨到風寒。”這人翹翹嘴角,也不是笑,不知是何表情,看上眉毛,倒是有點無可奈何。“怎?換了?”
“對,可是換了。”阿芙說完,便把手中的一張銀票亮出來,塞秦敬一個滿懷。秦敬隻好捧手相接,方一瞄,就奇怪了。
“怎麼隻有八十兩銀錢?這賬麵不是有一百二十兩的嗎?”
“官票換民票,扣四分六,算回官府賬上,這算是道上的規矩了。”阿芙斜睨秦敬,看他那憨憨不明的模樣,忽地“噗呲”笑出來:“別想了,民票可以安心花,官票一花就有官兵盯著你,哪天幹何事都掣肘。”
“並非。”秦敬掂量著手中銀票,銀票輕輕,卻似有千斤重。“我就是奇怪這四分六去了哪兒?”
阿芙見他如此,便一手執住他捏銀票的手,硬生壓下到腰腹間,身軀也貼近他許多去了。“四分六還去了哪兒?不就去了官的兩個口裏。”
“這!”秦敬撐圓眼睛,雙頰收緊,大驚叫道:“這還有皇法的?怎能如此貪贓?!”
阿芙早料到他會如斯反應,更加了手中力道,叫指甲發白。“你現在是誰?這事情你管得下麼?莫忘了客棧還有兩個要照顧的呢。”
“啊……”秦敬這才想起暫寄客棧的兩人,盡管神情訕訕,他倒沒再接著說話了。於是女子鬆動了眉毛,也鬆了手,並取過秦敬手中銀票,折疊整好塞進秦敬衣襟,並還整理了一下。
“所以,現在咱先買點衣服藥物,先回客棧再算……”阿芙說完,拍拍秦敬的額頭,便牽起他的手,動作何其親匿。
秦敬並未愉悅,卻是一臉孤疑地說,也說得慢生生,長長吐出一句:“不要再使計逃走……”
“不會!”阿芙斷然,並嘟嘴睨了他一眼。“你怕就把我跟你綁一塊算了。”
“你說得對,我等下就買繩子去,就這般綁住好了。”秦敬舉起兩人雙握的手,朝那努了努嘴。
兩人乍看真是情深依依,恰一對小鴛鴦。
卻在此時,一聲線闖進此間“二……師弟……”
這聲音好生亮堂渾厚,秦敬聽得,竟恍如隔世,目隨聲往,眼目迷蒙看不清,隻辨身形,卻也知曉那是誰人。秦敬欲說話,千言萬語到了嘴邊,竟吐不出來,獨胸口在猛地起伏。身手頓住,如死僵直。
秦業遠遠看見秦敬與女子手雙握,第一下的動作,竟是要去遮住秦姚姚的眼目。此際他的動作也凝住了,睜目看秦敬。
“大……大師哥……”秦敬半響吐出這句。
秦姚姚聞見,喊了句:“二師哥是你嗎?”並立刻往前了一步,眼目處正好撞上了秦業的手,她摸索去那手,緊緊捏住。
“大師哥你為何要擋我眼目,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看見的?!”說完此話,女子用力甩開捏緊的手,便要往前撲去。
秦業斷一手捏住秦姚姚的膀子。“並非!乃是我認錯了。”
“我明明聽見二師哥的聲音。”秦姚姚哭鬧,並回身要打秦業,受注亂揮,也不知方向,隻能打到虛妄。“我要過去,你別欺負我看不見”女子眼睛看不見,臉上蒙著的白布此刻更分外蒼白。
秦業和秦敬的距離原不過十步,此際卻似隔了萬丈深淵。
秦業便低頭對秦姚姚令聲道:“真是認錯了,前麵有糞車過,我怕你看見惡心!別鬧!”秦姚姚當不肯罷休,隻是嘴上安靜了些,動作卻沒止息,唯被秦業擰著,不能發難。
“我派早就沒了二師哥了,別鬧了。”秦業愣拽起秦姚姚扭頭要走,臨末還說了這句,便無回頭。
秦敬一直,也隻能頓著,身不能動,話不能出。反倒是阿芙歎了一氣:“就這樣?你不追?”
秦敬也不言語,可眼中生了霧氣,怎也散不了了。
“不追可別後悔。”阿芙低頭不敢看,嘴巴卻嘟翹了一些。“你去給他們說,是我害你失常殺人,你現在好了,是個好人了,便可以回門派中去。”
秦敬也半響不說話,整個失魂木偶兒。等了一會,阿芙不耐煩了,拖著這人走動。“你不追,這可要跟我走了?”
那木偶兒還是沒話,不過人家牽,他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