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咕咚咕咚地滾了那人一嘴一懷,那人口中沾水,又不喝下去,像是守著自身肚子裏的東西,又像是受傷太重,根本喝不下水來。興許那是骨子裏的悔和恨作祟,為了守著自己的魂魄的幹淨,不願被敵人的水沾汙了去。
“你們這些畜生!”紅衣軍探子被水濕了喉嚨,意識也清晰了,立刻擰頭往步如風的手上咬了一口。步如風吃痛,立馬反應過來,一拳打到他臉上。
那個紅衣軍探子被打得偏了頭去。再‘哐當’一聲,給這人灌水的霸刀弟子嚇著了,手上的水碗也落在地上,碎了。
“呸!”隻見這紅衣軍探子啐出了一隻帶血的牙齒。“你們何必假慈悲?當初我哥哥隻是在山中巡邏,就被你們的人以退敵為名,打劫為實給殺了,現在就要殺我了,何必要給我水喝呢!”
“那是咱們二師兄可憐你,你別不識抬舉!”給他灌水的霸刀弟子跺地說道。
“哈哈哈!區區小兒,已經在霸刀排名第二,所謂大派,不過爾爾,你們等著,霸刀很快就會像地上碎碗,碎不能返!”
那人忽而狂笑,綁在柱子上的一身亂動,好不安生。在邊上守衛的霸刀弟子見狀,以為有異,立刻堆了上來。
步如風摸摸手上牙齒印子,就想起了師父的教導:“這對己仇恨之人,若是招安不能,必得斬草除根,方可得安寧,除非你手上有法子拿捏著那人的蝴蝶骨,否則還是殺無赦!”
他師父步霸天是這樣教導他的,他全然學了,此刻想起來這個,猶自捏了捏拳頭,自然覺得自己憐憫那人,那人竟不識抬舉,實在是該死。
“這還那麼生猛,估計還能套出說話!給我打到他招出更多來!”步如風凜色說。
“是!”那些人一聽,竟個個興奮起來,人的原始殺欲,有時候是極恐怖的。若是被戰事之流激活,成魔的人,便多如牛毛。
而這裏間些人如此麵目,也很難說並非入了魔道,這步如風剛轉身欲走,這些個人已經把上了鹽水的鞭子往仇敵身上抽。但聽得一聲一聲呼喊,讓步如風隻欲趕快離了那處。
還須一直逃到那後院女眷常在之處,他才得了耳根一個清靜。
再看看那天色,天色泛了胭脂顏色,猶如天人羞澀,在顏麵上畫上紅嫣等待郎君,又嫌不夠完美,再三修去,卻因夜色漸上,光輝不足,結果越畫越發濃鬱,心下焦急得半臉發青,及至趕忙畫上淡青色明月花鈿,才急急出得門……如是這般,天色已經自紅嫣初上,到橘紅濃鬱,再接半邊青色,月上半壁。這一番變化,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兒。
步如風看到這般天色,才曉得自己在那後院處,已經耽擱了一個時辰有多。他進去的時候,日方稍斜,和哥哥飲著酒水,吃著肉,不覺間已經到了月上之時。少年不知愁,現在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放肆了,竟在小姐不見了這節骨眼上,和哥哥飲酒作樂。
一想到這,竟自己笑了出來。人不瘋狂枉少年,這也是師父教的。他不過是尊師重道而已。
及到此時,距離霸刀失火,又近了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