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方才小丫頭出了一招,我如今還驚著呢?”清音撫了撫胸口。“小丫頭性子乖張古怪,也不知道使得是什麼武功,我在玉艄宮中多年,也不曾見過。”
“玉艄宮慕碧白,一向詭計多端,誰都以為玉艄宮是北邊的正經門派,怎會知道玉艄宮分月宮和日宮,日宮在南北皆行俠義之事,月宮則暗處行苟且的勾當。”穆元雄狠狠地咬牙道。
清音歎氣:“月宮女子,皆是貧苦孤兒,被她以陰毒內功強行注體,需要純陽丹維持身體陽氣,一旦缺藥便通身陰冷非常,經脈停滯,痛苦十分。同是那女人的棋子,小丫頭也不知道有什麼囂張的。”她說得這般涼薄,其實也不過是嫉妒阿芙,心裏想的都是小丫頭何德和能,可受慕碧白如此器重,教她這一身奇異武功。
這點女兒家的心思,穆元雄當然明白,立刻說道“音音莫說,我恨不得踏平這玉艄宮。首先,還是得殺了這小丫頭解氣。”他言語間的氣憤更是多了好幾分。穆元雄此人一向說不上英雄氣概,此刻的氣憤,有幾分是因為慕碧白竟敢要取他性命,其他的幾分卻是做給清音看的。
玉艄宮是北朝大派,弟子一式都為女子。宮主慕碧白以劍舞和扇舞絕天下,名聲甚好,連北朝天子也把天之驕女送到玉艄宮學藝。
誰會想到,玉艄宮竟有不為人知的月宮,為慕碧白行暗事。隻是,要和玉艄宮作對,他區區一個沐劍穀是不夠分量的,應當說,南朝各派聯手起來,都沒有這個分量。隻是,有了清音這個內應,也未必不能。穆元雄的心思,實際深沉得很。
清音卻還是一心向著穆元雄的。女子遇到情愛,便是愚鈍之極。她難免擔心穆元雄的處境,柔聲說:“那個小姑奶奶也確實是厲害。”
“嘿嘿,隻怕她再厲害,也囂張不起了。”穆元雄冷冷說道,這一句,用的不是‘振腹音’,他似乎就在門外說話。
“穆郎?你在附近,你不怕?”清音大駭,她真怕穆元雄這邊和她說著話,那邊就被阿芙一招斷魂。
這時候,便有人一把推門而入,清音立刻自床上爬起,眼見進來的人正是那個糊塗的掌櫃,卻也不是糊塗掌櫃。那人背不斜,眼不蒙,目光勁遠。空有掌櫃一張臉,卻沒了掌櫃的糊塗勁,分明就是別人。
隻見‘掌櫃’一把撕了人皮麵具,露出本來的一張臉。他長得一雙好橫眉,正好掩了三角眼上的江湖氣,尖腮窄額,沒有一點兒的福相。身材矮瘦,身段卻尚算飄逸,身上的氣質倒透了幾分文雅氣。
此人正是沐劍穀穀主穆元雄。清音沒想到穆元雄早就喬裝在此,已經把阿芙的招式看了個透徹。
“今夜,我已經搞清楚小丫頭的門道了,這武功確是先人所創的奇技,卻因故失傳已久,想來慕碧白也是東施效顰,教出來的徒弟更泛泛了。” 穆元雄自信滿滿,他這人能與江湖上許多大派交好,便有他自己的能耐和見識,他能這般自信並非毫無道理。
清音見此,已經心安了不少,可她也是生性多疑的人,依然多問了一句:“穆郎何以如此篤定?”
穆元雄冷笑一聲,橫眉一跳,吐出一腔不屑:“就憑小丫頭使得的是‘冰魄奪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