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酒醒後，曹世勳依舊高興，便請關駝頭、幾位夥計和自己逛街，來西安幾日了，還沒有好好逛逛街呢。關駝頭也不好駁自家少爺的麵子，便同曹世勳一道帶了兩個夥計進城來了。二人便從東大街到南大街的逛了一個上午，還買了不少禮物要帶給家人，到中午的時候，也餓了，曹世勳便邀請關駝頭和兩位夥計吃飯。“少爺、駝頭，聽說最近書院門附近開了家朔方春酒樓，生意火爆，掌櫃還是朔方人。”夥計說。“有這回事？那說來這可是家鄉味道了。”關駝頭隨口說，也沒有看幾人的臉上表情，“少爺，我們何不去這塞外春吃飯？”“關老爹，你可知這塞外春是何人所開？是塞外貨棧的少掌櫃梁文所開，我們還是去別處吃飯吧。”曹世勳沒有好氣的說著話，頭也不會的隻顧自己走。“少爺，那又何妨？我們去吃飯付錢就是，再說了，沒準還可以見到梁武大少爺呢，不知咋的，曹掌櫃似乎很是關心這梁家大少爺，還讓我去找過他和他說過話呢。”關駝頭跟在曹世勳後麵說話，他其實還是想去感謝下梁武少爺。聽關駝頭說到大哥梁武，曹世勳也不免有些心動，這梁文開的酒樓那大哥梁武，不，是曹武也一定在。“好吧，就照關老爹說的，我們就去這書院門附近的塞外春酒樓吃飯，去吃家鄉味道。”幾人就直奔書院門塞外春酒樓。進得食客喧嘩的大堂，小九看到了幾人，基本都認識，急忙上前招呼。“曹大人、關駝頭，幾位來了，歡迎啊，快快請坐。”幾人剛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就見一位女子大喊著站了起來。“這位公子，多謝你昨兒個替本姑娘付飯錢，如果可以，能否一起吃飯？”曹世勳一看，這不昨天想吃霸王餐的那位姑娘嗎？怎麼今天她又來了，後麵還跟著兩個隨從。“哦，是姑娘您啊？這麼巧，今天又見麵了，客氣，客氣了。”曹世勳抱拳說著話，就邀請姑娘坐下一起吃飯，姑娘便毫不客氣的坐下。曹世勳見姑娘坐下了，便邀請她身後的兩位隨從一同坐下吃飯，兩位隨從看著自己家姑娘，隻擺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多謝公子。”“讓他們站著吧，昨兒個出門不為本姑娘帶錢，害得本姑娘出醜難堪，今兒個就罰他們站著。”姑娘一派主子的口氣。曹世勳見姑娘這樣說了，便不好再說什麼。小九拿來菜譜，曹世勳便請姑娘來點菜，姑娘推說自己也不常出來，這西北有什麼好吃的自己也不大明白，讓曹世勳點。曹世勳便點了幾個清淡適合姑娘吃的菜，又點了幾個自己熟悉的羊係列菜。菜上齊了，幾人就吃了起了，姑娘不時的給曹世勳夾菜，曹世勳也不好推脫，便邊說著謝邊吃了起來。吃飯的這會，曹世勳這才打量了起了麵前的姑娘，姑娘穿著華麗但不繁瑣，濃黑的頭發盤著花束一般的結，上麵點綴著二三頭飾，頭飾卻是光豔奪目，聽口音這姑娘該是京城來的“姑娘今日怎麼得閑出來吃飯？還來這塞外春酒樓？”曹世勳不知說什麼好，便隨意的找個話茬。“本不出來的，就是想著還公子昨日的飯錢，便又來這裏，沒想到，沒想到又遇公子。”姑娘說話間臉上卻是早已微紅，朱唇輕啟間已然微微低下了頭，隨即又抬頭看了看曹世勳。曹世勳也被姑娘的嬌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微笑著說話：“姑娘有心了，這都不算是個事兒，就一頓飯錢而已。曹世勳沒說完話，姑娘就搶去了話：“要還的，要還的，昨兒個是本姑娘的不對，不常出門，就鬧笑話。”姑娘再次不好意思的微微低頭。 “哦，這兩位小哥，你家姑娘從京城而來，初來乍到，不熟悉這西安地麵的情況，有情可原啊。”曹世勳抱拳對著姑娘身後的兩位隨從說。“公子說的是，我們家格格，不，我們家姑娘確實是不常出門，昨日多謝公子出手相救。”一位隨從話沒說完，又被姑娘搶過了話茬。“多嘴，本姑娘吃飯、說話，你們隻管候著便是，休要插嘴，不懂規矩。”姑娘佯裝生氣的樣子訓斥說話的隨從，嚇得隨從不敢抬頭。曹世勳倒是聽清了隨從說的“格格”兩個字，心裏就是一驚，隨即又是大喜：“姑娘就別為難兩位小哥，兩位小哥也不容易，看得出兩位都是終於主子的人。”曹世勳見姑娘很是熱情，便也夾菜給姑娘，姑娘說著謝，便吃得滿臉紅暈，也為曹世勳夾了許多菜。幾人便邊說話，邊吃了起來。正吃飯間，大堂的食客被小九的一句話給吸引過去了。“吆，是董大人啊，把頭舅舅，董大人來了。”小九對著掌櫃櫃台大喊了起來。原來是董福祥來了。曹世勳也看了過去，見是一位留著大胡子的老者，看上去老者英氣逼人，還有幾個隨從。徐文樑早迎了上去打招呼。“董叔叔，董叔叔。”姑娘大喊著站了起來，就朝董福祥走去。曹世勳這回才徹底明白了，這姑娘該就是一位王爺府的格格，而姑娘所稱呼的“董叔叔”莫非就是那甘肅提督太子少保董福祥？“哎呀，是慧蘭格格呀，格格也喜歡吃這裏的菜啊？”董福祥見到姑娘就迎了上去笑著打招呼，“格格吉祥啊！”“董叔叔吉祥！董叔叔萬福！”慧蘭格格說著話，馬上微微躬身施禮，曹世勳看的真真切切，這次所行的禮不是平常人家的俗禮，是王公八旗人家才行的禮數。“既然格格也是吃飯，可隨老夫上樓一同去吃。”董福祥抱拳對蕙蘭格格說。“董叔叔，我這還有朋友呢，就不隨您一同吃了。”蕙蘭格格微微點頭說。“那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強求了。”說著話，董福祥就抱拳回禮，上了二樓。梁武、梁文、郭寶辛早接到嘎蛋的消息，在二樓站著恭候董福祥了，見董福祥和這位格格說話，便沒有下去。大家這次知道昨日沒帶飯錢的是位格格。慧蘭格格回到桌子的時候，曹世勳幾人即刻站了起來抱拳說話：“原來是郡王府的慧蘭格格，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客氣個什麼勁兒呀，都是朋友，以後見了麵不要說是格格，本姑娘可不想太招搖，我們接著吃飯吧。”徐文樑早派了小九拿了一把大洋送到了慧蘭格格麵前：“慧蘭格格，小的昨日多有冒犯，我家把頭掌櫃讓小的將這飯錢退還給格格。”“算了，昨日要是你們免了我的飯錢，本姑娘還沒有機會認識這位公子呢。”慧蘭格格微笑著說話，也不忘看了一眼曹世勳。曹世勳就暗自高興。見小九站在那裏不動，慧蘭格格讓將錢給曹世勳。“曹大人，您就拿著這錢吧，格格都發話了。”小九捧著錢對著曹世勳說。“那就給格格身後的這兩位小哥吧。”曹世勳說完話，小九就將錢捧到了兩位隨從麵前，兩位隨從就高興的收下了，之後兩人對著曹世勳微笑點頭示謝。徐文樑和郭寶芬就站在櫃台裏看著這位格格和曹世勳吃飯，徐文樑似乎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曹世勳結識了格格，恐怕妹夫他們的為難事就多了。之後幾人越發高興，吃飯間更是沒有了拘束，曹世勳也不忘做了自我介紹，慧蘭格格也知道了曹世勳幾人是從朔方而來。吃罷飯，幾人分手告別，慧蘭格格從自己頭上拿下一枚金色珠花送於了曹世勳，曹世勳也不好說什麼，便隻管收下，也將自己隨聲所帶的一把小刀送於了慧蘭格格。“不知以後可否再能見到慧蘭格格？‘曹世勳有些不舍的問。“到端王府，出示剛才這珠花便可見到本姑娘，歡迎曹公子到府上做客。”慧蘭格格說話間握著小刀，也很是喜歡，依舊不時的看著曹世勳。“曹公子何時回朔方？回的時候通知下本姑娘，好去送送公子。‘說話間，慧蘭格格聲音有些哽咽。之後二人依依不舍的分別。董福祥帶著幾位董家軍的副將上了二樓，梁武、梁文、郭寶辛便上去行禮，之後相互介紹後便進了靈州廳。“董大人，不知這慧蘭格格是哪個王爺家的格格？”大家落座點菜後，梁文問董福祥，“昨日這位格格就來吃過飯。”“哦，姑娘也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的養父是前兵部尚書徐用儀徐大人，因義和團拳匪的事，徐大人被朝廷砍了頭，這端郡王雖在義和團的事上和徐大人意見不一，可還是敬重這徐大人也是一心為國，就收養了這姑娘認為義女，這端郡王的女兒，自然就是格格了。”董福祥說話間，很是無奈。“不說這些了，大家喝酒，喝酒。”說著話，董福祥就端起了酒杯和眾人碰杯。“二少爺，老夫今日來是想和二少爺說說話，這朝廷的議和之事有眉目了，老夫怕是真的要還鄉了。”董福祥傷感間，看著眾人，幾位董家軍副將也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將軍。“將軍可想好了日後還鄉了去哪裏安度晚年？”梁文問董福祥。“老夫老家固原，但老夫更喜歡吳忠，真正的塞上江南，日後若到吳忠養老倒也是快意，沒事了可以到黃河邊去釣釣魚什麼的。”董福祥說話見，似乎一下子就到了黃河邊成為了一位垂釣的老人。“將軍若到吳忠安度晚年，那小侄更方便隨時去看望將軍了。”梁文說。“我家將軍已經著人去吳忠看地了，就在黃河邊不遠，眼下朝廷和談之事也是一波三折，那洋毛子痛恨董家軍和我家將軍，好在朝廷還算有情義，沒有將我家將軍交與洋毛子。”一位副將為董福祥鳴不平。隨後大家邊說話邊吃飯，直到酒足飯飽，董福祥幾人這才下樓準備告辭回府。到了門口，董福祥拉著梁文的手，醉意的說了一句話。“二少爺，這兩宮遲早是要回京城的，你這酒樓可是也要搬去京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