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二少爺，兄弟我不能說呀。”匪首躺在地上很是痛苦，“說了主家非宰了我不可。”“那你就不怕我們宰了你嗎？”郭寶辛將刀在匪首的脖子上按了一下，“快說，到底是什麼人要買二少爺的命？”“這位兄弟，我看你也算一條好漢，怎麼現在就慫了呢？”梁武到底是讀書人，說話間蹲了下來，“說了是誰讓你來的，我們就放你走，絕不傷害你，還可以給你一筆錢，你可以遠走高飛，離開朔方地界。”“大少爺，我讓他不說！”郭寶芬的洋槍頂在了匪首的腦袋上，“我這手指頭輕輕一動，你想說都來不及了。”“說吧，就按我大哥說的辦，說了給你一筆錢你遠走他處吧。”梁文也蹲了下來，拿出了一張銀票，“知道你也是為了養家糊口才做馬賊的，也不容易。”“大少爺，二少爺，你們是好人呢！”匪首說話間帶著哭腔，“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讓主家知道了，我一家老小都得死啊。”“你隻需對我一人說就是了，說完這錢你照樣可以拿走。”梁文說著話，晃了晃手中的銀票，“這天馬上就黑了，荒郊野外的，這血腥味如果招來了狼我們就沒有辦法了。”梁文的話起了作用，匪首就答應說出買凶的人。“二少爺，我隻能對你一個人說。”匪首說完話，梁文就將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匪首就說了。“好，我們兄弟說話算數，這位兄弟，這錢是你的了，帶著你的兄弟們走吧，以後做點正經營生，不要做馬匪了。”對著匪首悄聲說完，梁文就將手中的銀票放在了他的胸口上。“謝大少爺、二少爺，我這就帶著兄弟們離開朔方，從此再不回來。”匪首抓起銀票，掙紮著站了起來，“兄弟們，走，今晚就離開朔方。”眾馬匪就下馬過來將受傷的幾個同夥和匪首扶著騎上馬，朝北而去。“大哥，不該放了這些賊人。”郭寶辛看著緩緩離去的馬匪，有點生氣。“二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他和他這幫兄弟也是上有老下有下的，如果不是這朝廷腐敗無能無法過活，誰也不願意去做馬匪呀！要知道這土匪馬賊可是死罪呀。”梁文安撫著郭寶辛，“我們這跑駝隊做貨棧的還是不要去將人趕盡殺絕的好。”郭寶辛這才不說什麼了。見馬匪全部消失，幾人這才收拾好刀劍，牽著馬走出千戶墳。“若竹小姐，剛才讓你受驚了。”郭寶辛還是湊在陳若竹身邊說話。“想不到這朔方之地，居然是馬匪囂張，我真為我爹爹臉紅。”陳若竹看了大家一眼，低下了頭。“若竹小姐也不必這樣說，這眼下大清還有多少沒有亂相的地方呢？這也不是道台大人的錯。”梁武開導陳若竹。“各位，收買這些馬賊的人是誰大家就不要再問了，二弟他自己知道怎麼辦就是了，讓他一人老去處理吧。”梁武對著大家喊話，大家就都說交與二少爺處理便是，就不再多問。幾人說著話，出了千戶墳就上馬回鹽池縣城，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好在梁文和郭寶辛來過這裏，加上草原上沒有什麼障礙，幾人還是順利的朝鹽池縣城方向趕路。眼看著前麵看到有微弱亮光的時候，幾人就知道快到鹽池縣城了。梁文的心這才靜了下來，總算可以把大家安全帶到鹽池縣城了。“二弟，你看。”梁武說著話，大家發現有十幾個亮光忽閃著從鹽池縣城方向而來。“不會又是馬匪？”郭寶辛大喊著，就要拔刀。“大家注意保護自己，大哥、二弟，你們隨我走前麵，寶芬妹妹、三小姐、若竹小姐、彩兒走中間，文樑大哥斷後。”梁文就給大家下達命令，大家就依次分好了隊形。慢慢的一陣馬蹄聲伴著忽閃的亮光越來越近。“大少爺、二少爺、寶辛少爺，你們在哪裏？”接著又傳來了呼喊聲。“二弟，似乎是喊咱們的人。”梁武聽出來了呼喊聲。“是喊咱們，這聲音有點耳熟。”隨著呼喊聲越來越近，梁文也聽出來了：“對，是喊咱們的，是尕十三大哥。”梁文就笑著和大家說。“十三大哥，我們在這裏。”梁文對著前方的尕十三大聲喊著話，也從馬背的褡褳裏取出了火鐮打了幾下。沒過多久，尕十三和十幾個兄弟騎著馬就到了大家麵前。“大少爺，二少爺，寶辛少爺，我們接到老爺通知，各位今天要來上墳，太陽落山都沒見你們進城，就找來了。”尕十三勒住馬抱拳說。大家就都各自和尕十三打招呼，尕十三就吩咐自己的十幾個弟兄打著火把將梁文幾個圍起來，給大家照亮朝鹽池縣城而去。進了縣城入住客棧後，大家去吃飯。梁文問大家想吃什麼。“二少爺，我就想吃這鹽州羊肉。”徐文樑高興的，就搶著說，其他人就跟著說也想吃。“到了這花馬池了，羊肉是必須的，還想吃什麼？”梁文接著問。“還想吃縣衙街的蕎麥麵條。”郭寶辛大喊著，梁文就知道他的心思了。“好，那就去縣衙街去吃飯，大家看咋樣？”梁文說著話，看看大家，最後目光落在了陳若竹身上。“太好了，我們家小姐最愛吃蕎麥麵了。”彩兒拍著手，看著自己家小姐陳若竹說。大家就打著燈籠來到了縣衙街，整個街上還正在經營，也有不少路人在走過。陳若竹看著熟悉的街口，拉著彩兒的手邊走邊說話。“還是老樣子，還是老樣子，彩兒，十年了。”郭寶辛就直接搶先跑到了前次和梁文吃飯的老字號小店前，喊著掌櫃。“老爹，老爹，先來十五斤手抓肉，一大盆蕎麥麵。”“哥，你對這裏很熟悉嗎？像個本地人一樣。”郭寶芬就奇怪哥哥怎麼這樣熟悉這裏。隻有梁文知道郭寶辛來過。眾人跟著進了小店，圍了一張桌子坐下，掌櫃的過來倒茶水。“公子，是你們呢！歡迎，歡迎啊！”掌櫃的認出了梁文和郭寶辛。“老爹好！”梁文和掌櫃的打招呼。梁文剛說完，陳若竹說話了。“夏老爹，您老可好！”陳若竹曲身和掌櫃打著招呼。掌櫃就是一驚，又是一愣。疑惑的看著陳若竹。“老爹，您不認識若竹了嗎？”陳若竹問著夏老爹時，早已是眼眶濕潤，夏老爹還在思索。“夏老爹，這是我們道台府的若竹小姐呀！”彩兒見夏老爹不太明白，就搶著說啊。“哎呀，原來是若竹小姐呀，十年沒見了，你都長成大姑娘了，都該找婆家了，哈哈。”夏老爹在彩兒的提醒下，想起了陳若竹，“還有，你是彩兒，哈哈，都長大了，當年太太帶你們吃麵的時候都還是小姑娘呢。”“長大了，長大了，是該找婆家了。”郭寶辛憨笑著對夏老爹說。眾人就哄堂大笑，陳若竹就羞紅了臉。郭寶辛也傻笑著摸頭，然後低頭喝起了茶。沒多久，夏老爹端上了兩大盤羊肉，還帶了兩個小碟。這羊肉白天都煮熟的，隻要在蒸籠上加熱下就好了，梁文對那兩個小碟子也看了幾眼，一碟是辣椒麵他是認識的，一碟子是雪白的粉末，這個他就不認識是什麼了。“各位公子、小姐，趁熱吃吧，麵正在做呢。”夏老爹說。大家就吃了起來。梁文就問夏老爹那小碟裏白色粉末的是什麼。“哦，這個是鹽巴呀！我們這花馬池自古就產鹽，這鹽州大草原的羊肉好吃一半是靠了這鹽巴的。”夏老爹解釋，“公子是不是奇怪沒有見過這樣的鹽巴？這是經過水煮洗過的精鹽，平日裏我們都吃沒有水煮洗過的粗鹽，今天若竹小姐回來了，就上了這精鹽。”大家或蘸著辣椒麵吃，或蘸著精鹽吃，個個吃的熱火朝天。隻有梁文吃的時候，又問夏老爹要了一小碟精鹽端給了郭寶辛看，郭寶辛吃著羊肉，看著精鹽，似乎明白了什麼。很快麵也上來了，夏老爹又給大家上了兩小碟下飯的自製小鹹菜。整個晚飯吃的是大快人心，徐文樑對著鹽州羊肉更是讚不絕口，一個勁的在誇好吃。吃過飯，陳若竹和彩兒告別了夏老爹，大家出了小店回客棧。梁文借故小解又返回了小店。“夏老爹，可否告訴小侄這精鹽是如何水煮洗過的？”梁文拿出了些錢放在了桌子上問夏老爹。“公子，這個沒什麼秘密，將粗鹽放水裏溶化，去除雜物，反複清洗然後再放鍋裏熬幹水分，就是精鹽了，你家廚娘都知道怎麼弄。”夏老爹說，“這鹽池的鹽巴也叫青鹽，質地上乘，西夏時期可是西夏官方和大宋邊軍走私的緊俏貨。”“哦，原來這樣，謝謝夏老爹。”梁文謝過夏老爹，出門追大家去了。回到客棧，大家說說話就歇息。正好梁文和郭寶辛一屋，徐文樑和梁武一屋，火心藍和郭寶芬一屋，陳若竹和彩兒一屋。尕十三看大家都歇息去了，就留在了梁文和郭寶辛的屋子。“二少爺、寶芬少爺，前幾日二位吩咐的事，我和眾兄弟們都著手辦了，我們將零星收下的貨都轉到距離縣城八十裏地的老水湖藏著了，這些天兄弟們聯係了整個鹽州草原的羊頭兒，他們都將上好的羔羊皮子賣給了我們。”尕十三在交待著前幾日梁文和郭寶辛交待的活計。“十三大哥辛苦了，隻要藏貨的地方偏僻沒人知道就好。”梁文說，“對了，這鹽池的鹽湖距離老水湖多遠？鹽湖那邊有什麼人在管理？”“鹽湖距離我們藏貨的老水湖也是八九十裏地，鹽湖有官家的鹽官駐場管理，鹽官姓李，是定邊人。” “大哥，你要？”郭寶辛聽出了梁文和尕十三說話的意思，難不成我這義兄要販賣私鹽？“二弟，明日隨十三大哥帶大家去老水湖看我們的貨。”梁文說著話，用手勢製止著郭寶辛不讓他說話。之後，尕十三也告別二人回自己兄弟那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