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梁文、郭寶辛他們還在做著準備工作，徐文樑、柳駝頭、庚香就收拾好了行李到了秦晉分號。見著梁文後，庚香就急著說話：“二少爺，昨天我在書院門大街見著雲來貨棧的少爺曹世勳了。”“哦？你沒看錯？”梁文看著庚香問，他似乎覺得這庚香都跟著師傅離開朔方城塞外貨棧幾年了，她還記得曹世勳長啥樣？“沒錯，就是曹家公子，他和另外幾個人在逛街。”庚香肯定的說，“他們還說貨棧收貨什麼的，我悄悄跟了他們半條街。”“二少爺，昨晚董大人不是還問你認識不認他，他是來給兩宮獻貢品的。”柳駝頭提醒梁文，“沒準他們得到了西安城貨物走俏的消息，準備收貨，咱們是不是想法通知在朔方城的老爺注意雲來貨棧的動向？”“師傅說的是，這次出門忘記帶鴿子了，不然就給爹飛哥傳書這一消息。”梁文有點惋惜的說。“二少爺，我有個辦法，我可以給順風蕭關客棧的夥計飛哥傳書，讓他們收到鴿子的飛書後再騎馬前往朔方城通知梁老伯，這樣就可以節省比我們早到達一半的時間。”徐文樑提議，說完他看著大家。“文樑哥這個辦法甚好，就這麼辦。”梁文說完就問張把頭要來了筆墨，寫了八個字交給了徐文樑。徐文樑接過紙條看，紙上是“貨已出手，備貨複來”八個字，收起紙條他就出了貨棧往家裏趕去。“二弟，這次回朔方城，一定記得帶上貴號的信鴿，這信息傳遞太重要了。”看著徐文樑走後，梁文和郭寶辛說。“好！我這就去準備鴿籠。”梁文說完，沒等郭寶辛發話，張把頭就說著話出去準備鴿籠了。約一個時辰，徐文樑放完鴿子回來了。大家就收拾妥當出了客棧上馬出西安城。卻說自打梁武和三小姐火心藍返回朔方城後，兩人沒有拋頭露麵，隻讓兩家的把頭通知老主顧暫不要低價出貨。梁煥成整天也不去貨棧，就隻拎著個鳥籠子朝新滿營去找旗人朋友逗鳥喝茶。雲來貨棧的曹雲泰一邊派人盯著塞外和雲來兩家貨棧，一邊派人在梁家和火家大院外盯著。聽夥計回來說兩家貨棧也停止收獲了，那梁煥成也不去客棧了，曹雲泰就暗暗高興。一連幾天，雲來貨棧都壓價收貨，好些小掌櫃都拒絕再賣貨給雲來，也有些小掌櫃礙著曹世勳是官家人得身份還是忍痛將貨賣給了雲來貨棧。又過了一日，夥計回來報告說塞外和路風依舊沒有恢複收貨，曹雲泰就吩咐下去再壓低價格收貨。很快雲來再次壓價的消息就傳遍全城，再無人肯去雲來賣貨了。“老爺，咱們這樣再次壓低價格收貨後，沒有人來賣貨了。”夥計回來給曹雲泰反饋消息。“不賣？不賣他們讓貨爛著，其他貨棧都停止收貨了，隻有咱們家還在堅持收貨，他們遲早會來賣的。”曹雲泰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說，說完臉上露出了幾絲得意。這天傍晚，火心藍化了妝從自己家大院後門出了門，繞道梁家大院後門來到了梁家。梁煥成就將梁武找了來，和火心藍三人說著明天開始收貨的事。“一會讓虞老爹和康老爹去連夜通知老主顧，讓他們明早天不亮就到塞外和路風來賣貨，武兒和三小姐今晚你們就各自住在客棧準備明天天不亮就開始收貨，我看他曹雲泰這次怎麼玩兒。”梁煥成對兩人說著。之後火心藍就回去了。梁武也悄悄化裝成夥計出了門朝塞外貨棧走。虞老爹和康老爹就派了各自客棧機靈點的夥計連夜去通知老主顧，那些老主顧一看塞外和路風開始按原價收貨了，都鬆了一口氣。梁武連夜讓夥計做好收貨的準備，將貨倉都打掃幹淨，還將防火大缸裏也注滿了水。忙完了一切，梁武就讓虞老爹和夥計們去歇息，自己拿了本書在內堂看了起來。梁武看書，天沒亮的時候，就聽到有人來敲門，梁武放下書，虞老爹也起來了。虞老爹即刻叫醒了夥計，大家開門迎客。那些老主顧都排起了隊在安靜的等著，大家一看這梁家大少爺親自開門，都吃驚不小。“大少爺，您今兒怎麼親自來開門迎客了？”一位老主顧抱拳對著梁武說話。“辛苦大家起這麼早來塞外貨棧賣貨，近日我家二弟不在，我就代替二弟來歡迎大家。”梁武說著話躬身彎腰給大家行禮，之後就喊著夥計給後麵排隊的老主顧倒水。這邊塞外開始大量收貨，那邊路風也開始了收貨。這個早上天亮的時候，兩家已經收購了很多貨，天亮後，整個朔方城傳開了。先前去雲來出貨的小掌櫃就後悔自己沒有沉住氣，而嫌雲來壓價的掌櫃門都紛紛將自己家的貨或拿到塞外或拿到路風去出售。“老爺，老爺，不好了，塞外和路風兩家半夜就開始按原價收貨了，這整個朔方城的小掌櫃們都去他們兩家賣貨了。”雲來的夥計將這個消息告訴曹雲泰的時候，曹雲泰還在院子裏喝著茶。啪，曹元泰將茶碗摔在了地上後，大罵了起來：“沒有用的東西，讓你們盯著他們，怎麼現在才來說？”“老爺，我們是盯著他們到天黑的，這誰知道他們在天亮前收貨，這貨棧都沒這樣幹過呀！”夥計被罵的很是委屈，就苦著臉辯解。“快，快去通知咱們家的貨棧恢複原價收貨。”曹雲泰在命令夥計，他似乎還沒有從夥計剛才的彙報中走出來。“梁煥成你個老東西，給我玩這套。”夥計走後，曹雲泰罵著梁煥成，就出門朝自己家的雲來貨棧走去。這一個上午，虞老爹就計算著收了幾十峰駱駝的貨，門口雖沒有排隊的老主顧了，卻有其他的掌櫃來出貨，很多都是以前專門給雲來供貨的。 虞老爹就將每一位前來出貨的小掌櫃們一一介紹給梁武，梁武便一一躬身施禮感謝大家。路風貨棧那邊，康老爹就計算著也收了幾十峰駱駝的貨，火心藍也高興的不得了，自打爹去世後，自已還是第一次這樣高興，隨後便派夥計將這邊收貨的情況及時通知了梁武。曹雲泰來到自家的雲來貨棧後，隻看到掛著恢複原價的招牌廣告，卻沒有小掌櫃前來賣貨，就一肚子氣，知道這次自己因為耍小聰明傷了小掌櫃們的心。“掌櫃的，這一上午沒有一個人來賣貨。”夥計沮喪的看著曹雲泰說話。“這不怪你們，不怪你們。”醒悟過來的曹雲泰和夥計和氣的說，他感覺到自己這次被梁煥成耍得有點大。“老爺，少爺飛鴿傳書來了，說西安城貨物暢銷，讓咱們抓緊時間收貨。”又有夥計派來報告收到了曹世勳的信，曹雲泰就感覺一整頭暈目眩。夥計扶曹雲泰坐下，還給端來了水。做了半個時辰，感覺好多了，曹雲泰就讓夥計用轎子抬著他去塞外貨棧。“大少爺，您一宿沒合眼了，還是先去歇息吧，這裏有我呢。”虞老爹看著梁文一夜沒合眼，有點心疼的說。正說話間，一頂轎子落在了客棧門頭。大家一看，曹雲泰從轎子裏鑽了出來，虞老爹急忙上前抱拳施禮：“是曹掌櫃呀！稀客稀客呀！”曹元泰抱拳和虞老爹施禮的時候，梁武站在了虞老爹身後，梁武看著曹雲泰什麼話也沒有說。吃驚的曹元泰怎麼也沒有想到梁武沒有去西安。“大少爺，你沒有去西安呀！”曹雲泰略作鎮定的和梁武打招呼。“回曹拉伯的話，去了，我又回來了。”梁武見曹元泰先和自己說話，便也抱拳冷冷的說。“哦，這樣快呀！”看著麵前高大的兒子，曹雲泰是又喜又氣，喜的是自己的兒子終於出現在貨棧了，氣的是自己雖麵對著自己的兒子，卻暫時不能相認。“曹掌櫃，來了就請進來喝口茶水吧。”虞老爹見曹元泰很是不自然，大少爺梁武也說話冰涼，便請曹雲泰進去喝茶。“不必了虞老爹，我是路過這裏就下來看看，聽說塞外今天收了不少貨呀。”曹雲泰隨便說著路過這裏，又看著三三兩兩前來賣貨的人，越看心裏就越堵。“大少爺怎麼不教書了，來貨棧幫忙了？”曹雲泰還是看著梁武說話，越看梁武他是越喜歡，自己這個兒子讓梁煥成給養成了一個讀書人了，現在他開始來貨棧幫忙了真是好事。“我家二弟去西安了，怕我爹累著，就過來幫忙，我爹把我養這麼大教我讀書為我成家，我也不好總是不替我爹分憂呀！”梁武說話的時候，依舊冰冷，他的話也是故意說給曹雲泰聽得。“大少爺真是個讀書人，懂得報答父母，好啊，好啊！”曹雲泰裝作開心的和梁武說著話，其實他心裏是開始更加恨梁煥成，這自己的兒子居然開始為他梁煥成做事了，便宜他個老東西了。“曹掌櫃見笑了，這養育之恩深似海，我就這一個爹，我不幫他幫誰呢？”梁文開始笑著和曹雲泰說話，說話的時候還朝曹雲泰麵前故意走了一步。曹雲泰聽梁武這樣一說，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就借故有事告辭離開。“曹掌櫃慢走，以後還請曹掌櫃多多教教晚輩怎樣做好貨棧。”梁武朝著曹雲泰的轎子大喊著，看著轎子消失在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