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過飯,梁文就拿出了給大家的禮物一一分發了。“二少爺,聽說你在山西可是見到老佛爺和皇上了,他們賞賜你的寶貝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呀?”大娘在大家都高興著看禮物的時候,提起了這事。“大娘,您別信別人說的那些,我們這趟真沒見到老佛爺和皇上,倒是見過甘肅提督太子少保董福祥董將軍,他是為兩宮鑾駕護駕的。”梁文對著大娘說話的時候,也環視著娘和大哥大嫂,“這老佛爺和皇上身邊那麼多人,不是我這小老百姓想見就能見到的。”“二弟,真見到董福祥將軍了?他可是一代名將。”大哥梁武在一邊說的有點小興奮。 “真見著了大哥,董將軍還送了我一把短劍。”梁文說著就拿出了董福祥送的短劍,“大哥,你名字裏有個“武”字,這把劍我就借花獻佛送你了。”“真的?二弟,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梁武是個讀書人,知道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大哥,我常年在外麵跑駝隊,有把刀用就可以了,你教書之餘喜歡收藏也古董什麼的,這劍你就留著自己把玩吧。”梁文說著話,就把短劍塞到了大哥梁武手裏。父親梁煥成在一邊喝著茶,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你二弟給你你就收著吧,免得讓你爹看著為難,我這做娘的也看著鬧心。”大娘在邊上端起茶杯吹著杯子裏漂浮的茶葉邊說,“還是你二弟本事大,又為家裏跑駝隊又帶回來這麼好的東西,這提督大人的東西,你就替你弟弟收著吧。”“武兒,你二弟給你你就收著吧,你弟兄兩人就不要分什麼彼此了。”母親也說話了,其實她是多希望這弟兄倆能好好相處。“那就謝過二娘和二弟了。”梁武道謝並接過短劍。“武兒,文兒,一會你們弟兄兩個到我的書房來一趟,我有話和你們說。”父親梁煥成說完起身回了書房。弟兄二人一起進了父親梁煥成的書房,見父親正在讀著一本《史記》。見兩個兒子來了,梁煥成放下書:“你們兩人坐吧。”“爹,您讓我和大哥來是有什麼事嗎?”梁文開口問父親。“是啊爹,有什麼事嗎?”梁武也問父親。“爹今天叫你們弟兄兩個來,是想和你們說說咱們家的事,順便也和你們兩個人說說咱們塞外貨棧的事。”父親梁煥文說著話,看著麵前的一雙兒子,自己這一雙兒子真是性格迥異,老大梁武就愛讀書不喜歡過問貨棧的事,老二梁文雖說不喜歡讀書跑駝隊卻不喜歡過問家裏的事。“爹年紀也不小了,而你們兩人一個沒有個兒子,一個不肯再成家,這始終是為父的心病啊。”父親梁煥文說著話,一隻手在桌子上輕輕錘了一下,“我梁家在這朔方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我這老臉可是丟不起啊。所以我決定給武兒在納個二房,文兒我也準備給你去提親。”“爹,我不納二房,我就和翠翠過,我們還小,還可再生,還可再生。”梁武有些著急的滿臉漲紅,說話也有些急促。“爹,兒子暫時這幾年還是不想再成家,等把貨棧的買賣做大些再說。”梁文低聲說著話,瞬間滿臉傷感。“武兒,虧你是個讀書人,這不孝無後為大,你是長子嫡孫,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父親梁煥成說話間開始有點生氣,“還有你,文兒,爹知道你這兩年一直忘不掉雅萍,可你都二十二了的人了,總不好一直這樣過著,你讓外麵的人怎麼說你?怎麼看爹?”父親梁煥文越說越覺著心涼,這幾年他的心事重點早不在貨棧的買賣上了,而是在兩個兒子心上。“你們這是不孝啊,大不孝啊!我都覺著愧對梁家的列祖列宗。”越說越生氣的父親梁煥文又用力捶了下桌子,“這事由不得你們,明天我就托人給你們說門親事,你們走吧,爹累了。”弟兄兩人誰也不作聲一起出了父親的書房後各自回自己的院子。“文兒,你爹找你們兄弟倆說什麼了嗎?看你一臉的不高興。”母親問梁文。“還不是給大哥納妾,讓我成家的事。”梁文有點懶散的回複著母親的話。“娘,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年雅萍怎麼就掉水裏了呢?”梁文一提到自己媳婦的死就難過,那可是一屍兩命呀!咋就那麼巧?“文兒呀!這事都怪娘,是娘沒有照顧好雅萍。”母親說著,開始低頭哭泣。“娘,您又自責,別難過了,這又不是您的錯,兩年了,我就是一直想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梁文每每在為母親解脫的時候,都想不明白快要生產的雅萍怎麼就落水了呢?兩年前,梁文帶著駝隊走包頭的途中被追了回來,自己懷有八個月身孕的老婆雅萍落水身亡。這事對梁文的打擊很大,兩年來他一直沒有忘記老婆雅萍,也謝絕了所有提親的事。梁武回到房子後,也被母親叫了去。“武兒,你爹可是給你倆說的什麼事?”母親直逼著梁武的臉問。 “ 還不是說給我納妾給二弟提親的事,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看來我是躲不過了。”梁武低著頭說話,他似乎從來不敢在母親麵前抬著頭說話,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強勢的,也知道除了父親,這個家裏誰也拿不住母親,所以他不願摻合家裏的事,就是一門心思教書讀書。“你爹沒說貨棧的事?”母親接著問梁武。“沒說,爹就關心梁家有後沒後的事,我和翠翠還小,我們可以再生,我堅決不納妾。”“我的兒子呀,你怎麼就沒看明白呢?咱家的貨棧這幾年一直有梁文在跑駝隊,這哪天你爹一時糊塗將貨棧交給梁文打理,我們怎麼辦?”“娘,貨棧交給二弟打理有什麼不好的?再說這幾年一直是他在跑駝隊的。”梁武怯怯的回了母親一句。“放屁,娘白疼你了!你這個書呆子,回去吧,回去吧。”母親將梁武攆了回去。“娘又嗬斥你了?”見丈夫垂著頭回來,老婆翠翠安慰梁武,“娘也真是,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老這樣嗬斥你,她欺負二娘和二弟也就罷了,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這樣苛刻。”“翠,你說咱娘這人咋這麼厲害呢?前幾年二弟還小,他老欺負二娘她們母子,這幾年二弟大了跑駝隊,她倒是好多了,可她這脾氣咋就不改改呢?”梁武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母親。梁文回到自己的房子,不免有些淒涼。自打雅萍去了後,父親想讓他換個房子住,可他堅持不換,每次回到屋子他總是自己對著雅萍的畫像說話。“雅萍,我回來了,這次我和兄弟們去了包頭、大同。對了,我們還遇上了老佛爺和皇上,我還結識了董福祥董大人,一定是你和咱的孩子保佑我的。”梁文對著老婆雅萍的畫像說,“董福祥董大人送我的劍我送給大哥了,大哥是個老實的讀書人,我就希望我們哥倆好,希望我們這個家和睦。”說著話,梁文拿出了光緒皇帝和李公公給的四枚錢幣放在了畫像錢:“雅萍你看看,這些是皇上和李公公給的,都是對子錢,你看過了我就收起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還有,爹又要給我提親了,我還是不會成家的。”啪,啪,啪,有人在敲門。梁文聽這熟悉的聲音是父親的,就趕緊收起了錢幣壓在被子底下後去開門。“爹,你還沒休息?”梁文問著話扶父親坐下。“文兒,這裏沒有其他人,你給爹說實話,這次跑駝隊都發生了什麼事?外麵傳言你見到了老佛爺和皇上,真有這事?”父親梁煥文問。“爹,真有這事,今天家裏人都在我沒說,不過我被李公公帶去的時候是隔著簾子和老佛爺還有皇上說話的,我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臉。倒是和董福祥大人見過兩次麵,還一起喝過酒。”梁文給父親解釋。“哦,這看來傳言都是真的了,這見到老佛爺和皇上了按說是個好事,光宗耀祖的事,可是我就怕因為這事給我們家帶來麻煩。”父親梁煥文的話讓梁文也感到有些後怕。“這老佛爺和皇上畢竟是在逃跑的路上,這事以後不要對任何人承認也不要再講了,誰問就打死不承認,包括你大娘和你大哥也不要說。”父親梁煥文接著給梁文交待,“你也知道你大娘的為人,這事就不要讓她知道了,你大哥是個老實人就更不要讓他知道了。”“知道了,爹!見過老佛爺和皇上的事我誰也沒有告訴,就您知道。”梁文還是覺得爹說的對,“爹,我和嘎蛋在柳家莊我師傅那裏遇到土匪了,土匪似乎知道我和師傅的底細,他們喊明了衝著我和師傅來的,幸虧師傅早有防備。”“有這事?嘎蛋這臭小子怎麼也沒給我說,知道是哪裏的土匪嗎?”父親梁煥文問。“大半夜的沒看清臉,不過聽那土匪頭子的口音像是西山後的口音。”梁文說完話,父親就慢慢站了起來。“你確定是西山後麵的口音?”“我和師傅都確定是西山後麵的口音,師傅的炮仗還炸傷了那土匪頭子的眼睛。”梁文說著,“師傅還朝那土匪頭子腿上射了一箭。”說了這些,他就是沒有說那塊寫著“西山王氏”的牌飾。父親梁煥文在沉思。“爹,咱以後可是要多加小心,您出門就多帶幾個夥計。”梁文在擔心父親的安危。“知道了,土匪還不至於跑到這朔方城裏來。”父親梁煥文慢慢說著,就轉身悶聲出了梁文的房子回自己的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