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炮轟皆停。沅江碼頭上一片安詳,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狀態能持續多久。滔滔江水的波浪拍擊著岸邊發出“啪啪”的響聲。“噓噓”的風聲猶如一種憂傷的旋律,在所有人耳旁蕩起。他們都累了,此刻隻想好好休息一陣子。滿地的屍體已經冰涼、僵硬。活著的人連給他們收屍的時間都沒有。鬼子的所有船隻又退回了江中,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進攻了多少次,就是沒有一次成功。或許他們也覺得疲倦了,又或許他們在等待武藤三郎配合。劉一守、吳鐵牛兄弟倆依靠著,翻著肚皮躺在防禦工事下,精疲力竭地望著暗淡的天空。“老,老六,這這,這次看來咱哥兒幾個真的要為國捐軀了,他,他奶奶的,沒想到當土匪也當出個名堂來了,成了個烈士。”吳鐵牛結巴著笑道。劉一守受了點兒傷,忍住痛說:“我覺得當烈士光榮,幹土匪沒出息。”說吧,“哎喲”一聲,可能是碰到傷口了。“老六,沒沒沒事吧?”“皮肉傷哪有心傷痛,你看滿地都是兄弟們的屍首,這才多少時間,我心痛啊,”劉一守握著胸口哽咽起來。吳鐵牛雙掌合攏,祈求道:“希,希望咱們兄妹六個能逃過這一劫,如果老天應靈了,我我我老吳決定重新做人,”“眼下我最擔心的人還是鈺兒,一個姑娘家深入虎穴,如果被抓,後果不堪設想。”劉一守擔憂道。吳鐵牛咯咯笑道:“我我我,我老吳還是頭一回聽你管五妹叫鈺兒。”“笑什麼!論年紀,她可以做我女兒”“還還還是做兄妹比較融合得來,沒有代溝。五五五妹心裏一直裝著大哥,咱都知道”“是啊!當年若不是大哥,也就沒有鈺兒。她是個重情的姑娘。”“……”吳鐵牛、劉一守一直談論著苗鈺。突然,九尾狐鄭通與苗家十八寨總管事蘇鵬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三哥、六弟,沿江下遊的鬼子也把船撤了回去,夜黑,想必他們不敢再出動了。我們快去支援二哥吧!他那裏才十幾個弟兄,怕抵擋不住武藤三郎的中隊啊!”鄭通焦急道。劉一守從地上爬起來,盯著蘇鵬問:“苗家兄弟還剩多少?”蘇鵬沮喪著臉說:“戰死四十,傷員十幾,眼下能扛槍的不過三十人。”劉一守拍了拍蘇鵬的肩膀,說:“相信我,堅持到明天晌午”蘇鵬垂下了頭,一切盡在不言中。忽然,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師座到!”“師長來了,救兵來了,”死氣沉沉的碼頭上立刻變得活躍了。不管是傷員還是落魄的人,都歡呼起來。一個個兄弟就在眼前被子彈射中身亡,死亡的場景幾乎讓他們崩潰、絕望,現如今,他們看到了希望。一個全副武裝,威武莊嚴的警衛排戰士立刻有秩序的在碼頭上展開戒嚴。劉棠在幾個衛兵的護送下出現在眾人眼前。“諸位兄弟,好樣的!我劉某人來跟你們共進退!共存亡!”這句話是劉棠送給所有抗戰兄弟們的見麵禮。眾人聽了精神大振,士氣高昂。立刻響起一陣熱烈的歡迎的掌聲。鄭通、吳鐵牛、蘇鵬、劉一守輪流向劉棠自我介紹,還包括陳述戰況。劉棠表揚了他們幾個為首的,也讚揚了所有抗擊鬼子的人。這時,如意茶館裏的燈亮起來了。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裏麵的人影閃動。也就在這時,鳳凰山上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