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錯了什麼?

宋綰綰想起後來旁人的眼光,想起別人的話語就覺得諷刺,因為那人有錢,所以,那人就什麼都對。

委屈求全了七年,她宋綰綰的青春才幾年,從高中畢業到如今,她大學都沒上過就跟了褚非。所有人都羨慕她,羨慕她宋綰綰攀上了高枝,野雞當了鳳凰。可誰又知道,誰又問過她一句,“你願意嗎?”

心下的委屈襲來,宋綰綰想起自己的臉就恨,她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呢?

褚非當時就是看上了她的臉,她年輕的時候割過腕,喝過藥,可也就兩次,後來,褚非把她當狗一樣看著,哪有機會?

如今的機會,是她七年時光換來的。沒有一絲喜歡,全是惡心和恨意。

“嗚嗚嗚...”

想到這裏,宋綰綰哭出聲,“它怎麼就好了呢?怎麼就好了?”

潑硫酸的時候,她對著鏡子,想了半天,死活下不了手,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自己漂亮,她很漂亮,更舍不得。

但這漂亮,成了束縛她的枷鎖,卻隻能脫去。她連臉沒了以後該怎麼過都沒敢想過,怕自己下不了手。當時灼熱的痛感,仿佛現在還在。

可是。

為什麼,這張臉還是好了。

“我恨你,褚非,我恨你!你怎麼不去死啊?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說到最後,宋綰綰自己都嗓子啞了,卻還是重複著,“我恨你。”

褚非坐在床邊,明明靠的這麼近,他卻開心不起來。他一直仗著宋綰綰膽子小,仗著拿捏著宋綰綰的家人才得以和宋綰綰在一起。

“恨我也沒關係,宋綰綰,你失算了。”

褚非在宋綰綰發頂送上一吻,輕輕的,仿佛在吻他的摯愛,目光裏盡是溫柔,一望無盡,“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讓你一個人。我會永遠看著你,不給你再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

“啊。”

宋綰綰往常聽到這句話,都是乖巧,然後在褚非麵前做小,因為她怕自己又成了狗,被栓著鏈子,站在她的父母麵前。

隻是這次,宋綰綰不在乎了,“褚非,你怎麼就喜歡上自己的寵物了呢?”她露出這七年來第一個笑容,卻在褚非癡迷的時刻說出最殘忍的話,“我要死了。褚非。”

這是她最後的報複。

她特別慶幸,當時留了後手的自己。她猜想過,若是自己沒了臉,褚非還不放過她,她該怎麼辦。

於是。她在雲渺渺來的時候,要了一瓶藥。自3000年,安樂死合法後,安樂致死的藥就容易弄到手多了。她隻是稍微掉一掉眼淚,雲渺渺就把藥給她了。

她每日吃一把,日日吃,一日都不敢落下,就怕自己死不掉。今日,藥也差不多完了,想必,她也活不成了。

“宋綰綰!”褚非聽到宋綰綰不經意的話,從她的笑中回過神,“你胡說什麼!我不允許你死,你也不可以死。你沒有機會。”

他心下慌亂,卻又安慰自己,宋綰綰哪來自殺的手段呢?宋綰綰可怕疼了,而且,雲渺渺也不敢違抗自己的命令去幫助宋綰綰。

“哦。我知道。”宋綰綰在心裏嗤笑,這世間,盡是這種事,該死的人不死,不該死的偏要死。她,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我累了,想睡一覺。”

宋綰綰重新把被子拉回去,遮住陽光。我的人生,已經到頭了。宋綰綰,活不到三四十,也活不到六七十,她不可能有孩子,又不可能,有孫子。

你對不起誰?

意識漸漸模糊,宋綰綰眨眨眼睛,對不起,爸,媽。女兒讓你們丟臉了。還有,雲渺渺,對不起,我還是,堅持不下去了。

三日後:

宋綰綰葬禮,宋母哭的很厲害,宋父拿著笤帚追著褚非打,褚非一下都沒躲,他愛著宋綰綰,所以不會對宋綰綰的父母不敬。

可,宋綰綰怎麼會死呢?

他那天隻不過出去買了北街的粥,宋綰綰喜歡的。他還想對宋綰綰說,我們好好的。即使,他不確定會不會鎖著宋綰綰,可他愛宋綰綰啊。難道,就不能原諒他嗎?

下著雨,天陰沉沉的,褚非隻覺得自己身上都沒了力氣,是誰?是誰給宋綰綰的藥?是誰?

“我想見見渺渺,可以嗎?褚非...我一個人待在家裏,你不在,我很害怕。”

記憶中,那個還沒有潑自己硫酸的姑娘仿佛說了這麼一句話。

雲渺渺!

褚非的眼睛很紅,綰綰,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我不會放過她的。她害死你,我要讓她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