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下衣服,我靠在車上,煙頭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盡管不舍,我也不敢再去看那座建築。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覺,寧願不把最後一眼記在心裏。
心痛,要撕裂的感覺。
淩晨一點了,這個時候路上已經很少有車了,這座美麗的城市啊,你留給了我那麼多的歡樂,給了我那麼多的幻想,承載了我太多的悲痛,也給了我無盡的悔恨……
煙蒂的亮光在我得手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曲線,遠遠的落下了,如一顆紅色流星樣的泯滅。
我打開車門,包含著憂鬱和心底的哀傷沉痛的坐了進去。
……
魔女的家裏,富麗堂皇,王霸天有些嚴厲的坐在綠色的真皮沙發上,一臉嚴肅而又敵視的表情。盡管麵對這樣的場景我有些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如何的站立,但卻一直沒有放開與魔女在一起的信念。
她們家族所有人同樣的表情又多了更多憤怒的眼神盯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先開口。王霸天的眼神和表情讓我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盡管已經是盡力克製,但雙腿仍舊不聽使喚的打顫。
我想也許我應該跪下。
我不敢抬頭去看任何人。曾經很多次都想象過麵對如此的場麵自己應該怎樣沉著冷靜的麵對,甚至該用怎樣的語言和表情去應對,但真正處在這樣的現實中才知道,那所謂的冷靜和沉著已經讓大腦的一片空白趕到九霄雲外了。
這就像是自己坐在家裏的電視機前看到那些舞台上的人如何緊張,自己卻想象著如果換做是自己會如何鎮定如何揮灑自如一樣,但真正站在舞台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比電視上的那個人強不了多少。
沉默。
恐怖的沉默。
自己不敢開口。
王霸天依然用這種深不可測的冷靜和沉默虐待著我的不知所措。
嘴巴裏幹幹的,很幹很幹。這是緊張的一定程度後才會出現的,這一生中有限的幾次如此緊張,這算是最嚴重的一次吧。
屋子裏靜的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得見,那種原本應該規律而且頻次正常的跳動,在此時變得雜亂無章且沒有規律。沁出的汗水讓自己的後背猶如萬隻螞蟻在上麵穿梭,癢得要命卻又不敢稍作解脫,隻能任由那種螞蟻般的啃咬和撕扯在自己的後背肆無忌憚。
想叫聲伯父來打破這種沉默,卻在即將出口的時候想起,他讓我叫他王董……在這個時候誰還會在意這些呢?這隻不過是一個稱謂,它的作用無非就是我對長輩的尊重,而最關鍵的是我是來認錯並心甘情願接受懲處的,當然最根本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們成全,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奢侈和過分。
但,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
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天快亮了,我從這樣一個真實而又讓自己心顫的夢中醒來,出了一身的汗。我抓過煙盒,或許,我真該去求她家人吧。可是,她家人可能同意?那不可能。
上午十一點整。
某餐廳門前。
這個時間吃午飯的人並不是很多,所以車子停在餐廳的門前倒也沒看見導車員說什麼,而徑直走進了對麵的手擀麵餐廳裏。
雖然門臉不大,但這個店的縱深還是挺讓人吃驚的。
這是一個需要買卡充值的餐廳,基本有那麼幾個特色的麵食,當然用不掉的錢是可以退的。一早,胡瀟就打電話給我,約我去爬山,她知道我心情不好,她還以為我是因為魔女沒時間理我,其實她哪兒知道我和魔女辦了離婚手續,去就去吧,再不去放鬆自己,我真要崩潰了。
胡瀟一路不停的嘰嘰喳喳,至於說的什麼我基本記不到心裏,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風景。
“我跟子寒經常來這裏吃的。”胡瀟似乎都沒看我,自顧自又像是特意的跟我說。
對於這句話,我沒有做任何的回應。這裏有些半自助的味道,所有的才需要自己點,自己拿。
對於這樣的場合,理論上是不需要問及對方有無忌口或偏好的,但出於禮貌或者關心吧,我隻能這樣形容此時的心態。
“胡瀟,你想吃什麼呢?我幫你拿?”
“我自己拿就是啊,你拿你的。”胡瀟都沒有抬頭看我,簡單的一句話,有些敷衍,又有些客氣。
我有些呆呆的注視著胡瀟。
卷卷的長發隨著徐菲兒稍稍有些前傾的身體,在胡瀟專注著低頭取餐的姿勢下那麼隨意而又恰當的遮住她的半邊臉頰,盡管那長長的發絲已經好久沒有經過專業的打理,但仍舊能夠看得出曾經接受過精心的裁剪和潤色。
修長手臂上的藏飾手鏈是我隨便送給她的禮物,襯托著她修長的手指,雖然對於手鏈這類飾品沒有什麼研究,甚至覺得有些雞零狗碎,但胡瀟能很好的將藏式手鏈的獨特魅力演繹的非常到位,以至於讓自己呆呆的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