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這麼美,本王怎麼舍得殺你呢,”赫璉胤居高臨下地看著左瞳,就像在看一隻令他感興趣的獵物一般,“何況,本來就沒有什麼采花賊。公主,戲演得夠了,就該收場,不是麼?”
轉身,赫璉胤離開了新房,紅衣飄飄,竟不似喜服模樣。
左瞳卻滿臉疑惑,赫璉胤究竟在說什麼?本來就沒有什麼采花賊?她在演戲?她在演戲的話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
低頭看向自己右手臂上被鮮血浸過的守宮砂,左瞳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赫璉胤就是因為看見這個才知道她是清白的。
看見她手臂上的守宮砂,赫璉胤眸中的情緒有些奇怪,驚喜,慶幸,興奮,好像發現了寶藏似的。
看著赫璉胤離去的背影,左瞳的心裏卻暗暗打算起來。
左瞳坐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浴池,有些昏昏欲睡。自打白裳女子將自己送到這裏,所有的事情發展得就像是鬧劇一樣,開始是,結束也是。她總覺得左玉蘭的記憶十分奇怪,似乎有什麼地方是斷片的。但斷在哪裏,她竟一點也想不起來。
白蒙蒙的霧氣升騰著,氤氳著室內的空氣,漸漸越聚越多了。
“左瞳……”
左瞳忽然聽見有人在喊她,慢慢地掙開了眼睛。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白衣如練,可不是那送她到子虛大陸的白裳女人麼。
“四王兄在哪兒?”左瞳卻沒時間和她囉嗦,當即問道。
“四王兄?”雪姬眉角揚了幾分,黑曜石般的眸子光華流漣,“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入戲了。隻不過天機不可泄露,你莫問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見左瞳似乎要說話,雪姬趕緊打斷她的話:“你這麼聰明,還怕找不到一個人嗎?”
白狐狸。
左瞳暗暗腹誹。
“若我是狐狸,你也是狐狸呢。”雪姬輕笑著,細葉蝶翅般的黛眉仿佛就要飛去。
左瞳白了她一眼:“我不喜歡這具身體,弱得很。”
“你莫要使小性子。我說過,這鴻宇中有千萬個我,亦有千萬個我,她們各自生活在不同的時空,各行其是。你在這一時空就隻有這副身體,怪也隻怪這一時空的你不知道修養,其實這副身體尚未開發,是極有潛力的,”雪姬收了輕笑,白衣漂浮在空氣中,漸漸如氣,“隻是你千萬要記得,這半年內,你要極力保有你的清白,不可輕易被人玷汙了去,否則,你便隻能留在這個時空,再也回不去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左瞳卻終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一次兩次說些故弄玄虛的話,她又死而未死,這不得不讓她產生好奇。而且白裳女子確實就是自己的模樣,這可不是假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牢記你是誰,依你的天資,我是斷不可能派給你一個侮辱你聰明才智的任務的。我隻告訴你,子虛大陸不可亡。”雪姬雙手微動,手心漸漸凝聚出一股白氣,白氣急速翻滾著,漸漸顯出物形,竟是一條亮晶晶看不出材質的細手鏈子,像銀不是銀,像晶不是晶,突然一飛,自動套在了左瞳的手腕上,不大不小,仿佛刻在上麵的。
“這條‘天水’手鏈,我就送給你了,免得說我欺負你。至於能不能用得上,要看你的造化了。”
做完這一切,雪姬顯得有些累,衣裳漸淡,似要化在霧裏。
“還有,我叫雪姬,再不要叫我白裳女人或是白狐狸了。”
“公主……公主……水涼了……”
左瞳忽然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了過來。抬眼一瞧,她還泡在浴池裏,也不知她睡了多久。
忽覺喚她的聲音有些耳熟,一抬頭,竟是她的陪嫁丫頭水綃,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水綃的臉與左玉蘭的記憶重合,杏眼黛眉俏鼻,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左瞳抬起右手腕看了一眼,竟真的多了一條亮晶晶的細手鏈子,仿佛長在她手上似的。原來這不是夢。
隻是,什麼叫子虛大陸不可亡?雪姬跟她開玩笑嗎?
“公主,快起來吧,水裏涼,”水綃見左瞳盯著自己的手腕直看,隻當她還沒有從睡夢中緩過勁來,便輕勸道,“王還在等著公主呢。”
王?左瞳黛眉狠皺,是了,那個反複無常的雪國王赫璉胤說了,一個時辰內要新房如舊,美人端坐。
抬眼看了水綃一眼,左瞳唇邊扯過一絲輕笑。
水綃直覺一道寒風從背後而過,怪冷的。